戚梧桐問,如此一來,無涯你的性命卻難保。路無涯並未回答,只問後事如何打算,戚梧桐莞爾一笑,但二人的目光皆往屋外望去,聲音並無明顯,若不是此處僻靜,他二人耳朵尖,倒也不一定能聽見那一聲一聲猶如悲鳴似的喘息聲,不是一人,而是許多人發出,那聲音似野狼嘶叫,可這附近卻不會有狼群出沒,戚梧桐讓路無涯不要動,自己出去瞧瞧。
戚梧桐約莫奔了一里地,聽見遠處的打鬥聲,再一往前便見七八名手持不同兵器之人被圍攻,幾人武功看著不弱,但出手時卻顯得有些猶豫,戚梧桐看不明白襲擊他們的是個什麼東西,有些似猿猴一類,身材瘦小,靈敏,卻力大無窮,皮膚堅硬可直擋刀劍,口中還不時發出低沉的吼聲,被圍攻幾人越戰越疲,看來他們遇襲不是一時三刻之事,怕是從更遠的地方一路且戰且退到了這麼個荒僻之處。
戚梧桐看的出神,身邊突然一陣腥臭,一轉頭,渾身一怔,兩個凸出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她,戚梧桐灌真氣,揚起手掌,手勢卻一停,這正盯著自己的,哪裡是什麼猿猴,根本是人,五六歲大的孩童,戚梧桐往後跳開,這才明白為何被圍困幾人下手猶猶豫豫,武功不弱卻會被打的節節敗退,原來是對著孩童下不了狠手,但反之,這些小東西,卻個個如狼似虎,不置人於死地絕不罷手。
正在戚梧桐猶豫之時,形如猿猴般的孩童已朝他撲來,卻在她一步開外驟然止步,眉心上一個拇指粗細的窟窿,血濺到戚梧桐臉上,戚梧桐顧不得拭去,盯著那死去孩童身後的老人,叩叩,老人將手中的木棍在地上敲了敲,確定前方道路平順才往前走,戚梧桐盯著這瞎子,怎麼也想不明白之前在破廟見這老瞎子時怎麼瞧都覺得只是個普通人,原來武功如此高深,用一個木棍將人身上最硬的頭顱給捅出個窟窿,那殺氣僅在一瞬起,又在一瞬落,絲毫不留邊際,若非親眼所見,簡直無法相信。
戚梧桐額頭滲出汗水,身子也不住的往後退了一退,那瞎眼老人卻道,“這些小童子也非人,本就是在神智未開的年紀,即便是姑娘手下留情,他們也是難以明白,不如死了乾淨。”這老人不經意間眉頭緊蹙。“原來小姑娘是隻身一人,那不如同老瞎子敘一敘。”戚梧桐卻以為他二人僅是一面之緣無事可敘,這瞎眼老頭笑道,非也,非也,姑娘與老瞎子可謂是師出同門,名叫物我兩忘心法,也有人將其稱作是望鄉遙。
戚梧桐雙腳一駐,直道不能,自己未練過什麼物我兩忘心法。
而這瞎眼老頭卻道,姑娘體內兩股真氣不容,便是因你練了兩種內功,如此明顯,姑娘怎好騙他一個瞎子。戚梧桐轉形急欲脫逃,背心一涼,倒在了地上,這瞎眼老頭手中的木棍在地上,敲了敲,找到戚梧桐落下的地方,肥大的身子彎不下腰,但木棍在伸到戚梧桐身下,像是挑蛇一般,揚手一甩,就將戚梧桐扛到肩上,拄著拐棍,一搖一晃的離去。
路無涯等到天亮卻仍不見戚梧桐回返,但在山腰處發現了許多屍體,有老有少,共五人,從打鬥痕跡看來,該是有人逃脫,五具屍體旁,還有一群人不人,獸不獸的孩童,又在山腰附近的土堆後面瞧見一個孩童,眉心一個拇指粗細的洞,當下也不急於尋找戚梧桐,而是研究起地上孩童的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