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戚梧桐,全無鳳府一行人的焦急,她亦是慕容英男見過最為悠然自得的囚犯,不如從前被他抓捕的兇惡之徒,不是出口不遜,便是威嚇,而戚梧桐只管吃飯睡覺,有時興起了還會建議他下頓吃點什麼,慕容英男與戚梧桐道,你可不要動什麼歪心思,若你心中盤算著要逃,那是決計不能的。
逃?戚梧桐笑道,何必要逃,我聽說,但凡是你慕容山莊親自出馬捉住的人犯至極也不過是挑斷手腳經脈,廢除武功,又不死人,逃了多麻煩,也沒個人這麼照顧我吃住。
慕容英男冷冷笑道,真是如此想,自然好,能省去諸多麻煩,對你,對我都是好事,等回到山莊,我自然會代你向莊主求情,至少能保住你手腳,免得成了廢人。
戚梧桐宛然一笑,道,慕容公子,你可知我所犯何罪,被你這財大氣粗的武林世家懸賞。
慕容英男點頭道,山莊禁地之內囚禁著一名要犯,此人武藝平平,卻會以藥物致人迷失心智,縱使廢其武功,對其也無大礙,莊主將其捉獲,囚入禁地,由延正師伯親自看守,免得他為禍世人,同樣也禁止任何外人同他接觸,我瞧你這模樣,興許未受其蠱惑,尚有轉還的餘地。
戚梧桐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戚梧桐想來,這慕容英男對他那慕容山莊,就好比是善男信女信奉神佛一般,而大慈大悲的菩薩佛祖座下依舊有著除惡的羅漢金剛,普度之心,也不免要動用些雷霆手段,不然豈不成了空口白話,無用武之地。
周折數日,戚梧桐被慕容英男押上了慕容山莊,因連日來不少正派掌門受鳳五爺所託,紛紛傳書替戚梧桐求情,而這慕容延正態度堅決,要對戚梧桐痛下殺手,一時間,慕容莊主委實為難,便下令先將其關押,容後再作定奪。
夜半精鋼所鑄的牢門突然響起,戚梧桐睡得十分沉,並未察覺,門外有人高喊,鬼,有鬼。這才將戚梧桐吵醒,戚梧桐睜眼,一人影飛快從她牢房的門前晃過,光線昏暗,戚梧桐看不出那人的模樣,大抵猜此人是來劫囚,戚梧桐並不知除她以外這牢房內還關著些什麼人。
外頭吵吵嚷嚷了一番,門欄外又出現一女子,她與先前之人不同,走得不疾不徐,戚梧桐見其身著華服,鵝黃衣裙上繡這一隻只彩蝶,栩栩如生。戚梧桐覺這女子身份很不一般,如此精巧的手藝即便是在鳳儀山莊她也只見過世的老太君用過,即便是皇親怕也難得如此珍貴之物。
這女子只是輕輕一揮袖,就如同是驅散蚊蟲般將守衛打得人仰馬翻,一倒在地上的守衛,指著這女子嚷道,鬼,鬼。
戚梧桐見這女子那張不可一世的面容上露出一抹蔑視的笑意,與同來的人道,我不想在此久留,也不想慕容山莊其他人見到我的容貌。
戚梧桐覺得奇怪便朝這姑娘的臉多看了一眼,而女子的眼神卻凌厲如刀,甚是駭人,戚梧桐心尖一顫。
牢房盡頭傳出一女子聲音,還未到我離開的時機,你二人不必再來,若是想走,又有什麼地方困得住我。你且先將他帶走,找個地方好生料理。
戚梧桐見人影映在牆上,兩個女子離去,卻有拖曳聲,便想這二人是拖走了什麼,照他們身處之地猜想,拖出去的是個人。戚梧桐聽外頭沒了動靜,天色尚早,還能睡個回籠覺,剛一閉眼,就聽人道,既然未睡,不如陪我說說話。
戚梧桐一睜眼,立在牢房外的女子,正是與她母親練秋痕生的如出一撤的黛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