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話音正落,二人眼前是血肉橫飛,女子登時身首異處,沒有絲毫徵兆,人便這麼死去,徐如風用盡全身力氣抓住戚梧桐,在她耳邊說到,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老實待著’
戚梧桐這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颯颯的風聲立即傳到耳邊,柳葉形的飛刀接二連三的從二人之間划過,來往反覆,彼時的清河王哪裡會此等狼狽,然後應了一句老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時此刻,清河王徐如風,就同尋常婦人並無差別,僅憑殘留的一絲真氣護住心脈,但叱吒江湖半生,她骨子裡的那點傲氣卻不容她這般軟弱,提起最後這股真氣,將柳葉飛刀接下並悉數打回,同時,這鮮血也如決堤的洪水從口中噴涌。
這便是清河王徐如風的一生,即便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也得由自己選擇死法。
徐如風摔下馬背,靜靜的躺在地上,戚梧桐眼色一變,嘴角依舊是她一塵不變的淺笑,四下卻是風雲變色,狂風大作,馬受驚朝著與戚梧桐相反的方向奔馳,柳葉刀的主人感覺到戚梧桐身上這不同尋常的劍氣,當機立斷,一聲響哨,向同伴示警,但他還是沒能清楚的知道這實力的懸殊是何其之大,就在他哨音起落,四周同伴起身的功夫,已盡數被戚梧桐斬殺。
戚梧桐望著柳葉刀主人躲藏的方向道,“留你一命,給你主子傳個口信,鳳皇獨飛,清河沉沙,他登上清河王位之時,便要應下這宿命。”
說罷,戚梧桐轉身離去,從徐如風身旁經過,低聲道,答應你的事,我一定辦到。
一個月前,戚梧桐與徐如風爬上少室山的斷壁,當時徐如風告訴戚梧桐,’鳳皇獨飛,清河沉沙’這乃是項吟川生父留下的遺言,說的是,坐上清河王這個寶座的人,最終都會敗於鳳皇,這清河王指的並非是徐如風一人,還有她的衣缽傳人,而徐如風也是為此才不惜對一個嬰孩窮追猛打,在山谷這三載,徐如風想了許多,她這一生終究還是眾叛親離,她只怕吟川也是太恨徐如風辜負了他的生父,害死了他的生母,徐如風的貼身侍女玉玲瓏失蹤,宋連晉生有二心,清河王妃與其反目,只怕就連她那另一個徒弟蘇紀丫頭,也是給項吟川賣給了雲海城,自己這徒弟的城府心計如斯歹毒,將來也不知要落個什麼下場,怕是要比她更加悽慘,是以,便要戚梧桐答應自己,替她毀了清河王。
當時戚梧桐笑道,難道你以為江湖少了一個清河王就會天下太平,沒了清河王,還會有沙河王,長河王,或是其他什麼王來割據武林,只有人有野心,這便是不可避免的。
徐如風卻道,別人她管不了,但這項吟川自落地之日,便是由她撫養成人,他被旁人敲打,那是他自己不爭氣,但不能叫他爛在清河王局裡,她答應過吟川的生父,會善待項吟川,所以這些年,對他過於放任,然而徐如風也是人,身處高位太多不舍,不甘心放棄半生的心血帶著項吟川遠居塞外,這才使得項吟川越陷越深。
戚梧桐有些失落的返回鳳儀山莊,三年未歸,山莊是井井有條,有如昨日,戚梧桐在門前站了一會,傻笑了一陣,繞到後院翻牆進院子,戚梧桐看看天,辰時剛過,這個時候鳳天翔應在書齋,便未驚動旁人來到書齋,鳳天翔執筆揮墨間儘是劍氣,戚梧桐低頭一笑,這武痴就是武痴,即便是早已退出武林這裡頭的功夫卻不曾一日懈怠,這一點,自己可就怎麼也學不來。
而對三年未見,死而復生的女兒,鳳天翔只是輕描淡寫道一句,回來啦。
戚梧桐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二人便各自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