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寸寸將人摟緊。
珞珞抱起來很軟,很暖。
此時她抱著一把骨頭——人體的骨有很多稜角,硌手。
她問,「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你。」
「為什麼你走的時候都沒問我要不要和你走?」
「我想理理頭緒。」
隨後蕭珂黛眉淺顰。
「你沒有祛疤的藥嗎?」榮元姜手摩挲在他頸側的疤。「好難看。」
「我孤零零一個人來到這世上,我怕黑,我真的不想死的時候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爹娘把我扔了……娘那麼寵我,說不要就不要我了,珞珞那麼愛我,說甩就甩了我。」榮元姜喃喃說,「為什麼大家這麼對我……」
「你有沒有喜歡過或愛過我?」她問。
蕭珂說,「你猜。」說完屏住呼吸。
元姜扼住他的頸,手收緊,以至手背青筋顯露無疑,但她在覺得手指痛的一瞬鬆手。
珞珞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永遠是「你猜」。
「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你也得和我合葬。」元姜低聲說,「我管你到底怎麼想。」珞珞是自由的,「但你是我的。」講完怪話後又柔聲耳語,「陪我呆會兒。」
她將蕭珂放倒在地毯上,挪開几案。移來數盞燈,拿過一束水晶玫瑰遞給他,「你稍微蜷起來些身子。」
元姜端詳半天,「這樣不好看。」
她又把玫瑰要回來,散開放,又將他衣服略扯開些,露/出一側鎖骨。
蕭珂拿了本摺子。
機甲引擎上有禁行陣,規避了世家血統。
謝家的魔法是金系。
所以他們三個在琢磨藉口以抄家。
他手氣很迷,想研究一下謝家的事,但抽到的摺子卻來自拜占庭。
公海二百里處遇翡冷翠戰/艦,用自航油船撞沉。
「改天我給你換個白色的地毯,這個顏色不好看。」元姜奪過來摺子,丟在案上,首次很罕見的十分講究沒有偷看,「鑰匙,拿著。」
最終她擺置出這樣一副圖景。
深紫色背景被籠罩在橙色燈火下,白衣綺姝與凌亂的水晶花同眠,雪白皓腕過於纖細似已被/鐐/銬/壓折。
正如從古至今的所有女人。
被鐵/鎖/關在籠中,與自由絕緣,只能是一個打扮精緻的漂亮人偶娃娃,從降生那刻起人們希望她們是沒有自我意識,沒有言語權利的/繁/衍/機器。
就連很大一部分女人自己都會說女人只要美麗安靜,被人寵愛,這就夠了。
甚至湖陽也要告訴她,要抹除欲//望,對外顯/露/出自己對不公的反抗是錯的,她說,如果你想挑戰一條規矩,那你必須首先接受這條規矩,將這條規矩運用到極致。
婚前湖陽質問她:大家都一樣,都這麼過來的,為什麼你不行?你特殊在哪裡?你比別人多什麼?
元姜只好奇一點:憑什麼她要和別人一樣?憑什麼要忍耐錯誤?
她原本以為她只是生錯了時代。
有時晚上失眠,她會想再過幾百幾千年一切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