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更是恐慌,連連拍門也沒人回應後,她當即提著長裙跪爬到臨窗的桌上,抓住窗欄橫下心來,一下子跳了出去。
粗重的雨點打了一臉一身,她在落地時崴了腳,痛的直咬牙,卻還是忍痛奔向緊閉的院門。一拉門閂,居然沒被反鎖,相思驚喜交加,才探出身去,卻聽得遠處傳來厲聲斥責:「你想做什麼?!」
她嚇得一激靈,循聲望去,白茫茫雨簾間,一身煞紅蟒袍的江懷越正快步而來,楊明順撐起竹骨紙傘一路緊隨,颯颯沓沓水珠四飛。
相思顧不上別的,徑直奔上前去,迎著他就問:「督公,是不是我姐姐所在的地方著火了?」
他很不耐煩地皺眉:「關你什麼事?」
相思驚詫:「姐姐住處要是著了火,怎麼還會不關我……」她還未說罷,楊明順已搶著道:「別急了,中間還隔著一個院落呢!」
「你還好意思再說話?!」江懷越罵他仿佛還不解氣,又踹他一腳,「還不趕緊滾去收拾殘局?下次還敢這樣,小心你的腦袋!」
楊明順可憐兮兮地撐著傘:「小的要是走了,您不是要淋雨了嗎?督公身體重要……」討好的話才說了一半,江懷越冷厲目光已又刺來,嚇得他縮回了話尾,將紙傘往江懷越手裡一塞,自己抱著頭一溜煙沖向小徑那端。
相思一直站在旁邊,沒弄明白他們說的意思,渾身已被大雨澆得濕透。雨水順著她烏黑的發滴滴答答滑落,她幾乎要睜不開眼了,卻被他劈頭蓋臉訓斥:「好大的膽子,竟敢逃出來!給你一絲信任,院子沒上鎖,你就以為這是自由慣了的淡粉樓?」
她被大雨淋得發昏,心裡煩悶得很,不由用力抹去濡濕在臉頰上的發縷:「在哪兒我都不自由,有鎖沒鎖都一樣,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是個帶著枷鎖的提線木偶。只是因為心心念念牽掛著姐姐的安危,才跑了出來,督公您就一丁點兒也不能體諒我這骨血親情?」
這番氣話說出口,後悔之意就沖了上來,她甚至都抿緊了唇等著挨訓或挨揍。雷聲隆隆不絕,蒼白閃電劈亮天地,滿目草樹凌亂,他緊握著紙傘站在那裡,忽然冷哼一聲:「居然還敢與我頂嘴了?看來真是越發不像話!你以為自己剛才在堂上表現機靈,就能為所欲為?」
「……我可沒那麼想,督公您這是妄自揣度,把自己的想法安在我身上。」相思心裡彆扭,任憑雨水划過臉頰,聲音也因為受涼而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