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怔了怔「若柳姑娘說笑了,姐姐平日裡言語不多,因此很多人以為她清高孤傲,其實並不是那樣。她還在我面前稱讚過你舞姿靈動呢」
「那可不敢當,自從她來了輕煙樓之後,李媽媽真是將她捧在手心當成夜明珠,哪裡還顧得上我們這些舊面孔」若柳冷冷說罷,轉身便往白石台旁的小路行去。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嫉恨馥君搶占了她的風頭,相思心裡雖不爽快,可也不想與之再產生口角,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花林深處,便往挽春塢行去。
她心裡其實並不想被選中入宮,在淡粉樓是不自由,可要是一旦進了皇宮演練,恐怕更是拘束枯燥,萬一太后不喜歡演奏的曲子,在場的樂女樂師們還都得受罰,何必去冒那個風險這樣想著,腳步便漸漸放慢,就在轉過彎即將回到遊廊時,卻在路邊發現了有東西爍爍發亮,撿起一看,原來是一支如意丹鳳攢金釵。
釵頭丹鳳穿雲飛越,口中銜著一枚碩大瑩澈的碧綠貓眼石,望之便知價值連城。
這釵子,似曾相識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想起方才若柳的髮髻上就有同樣的金釵,這種釵子理應成雙成對,想來是她行經此處時,其中的一支滑落在地,卻不曾發覺。
相思有些遲疑,依照她的性子,看到若柳剛才那態度,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將金釵送還,至多放回原處罷了。可轉念又想到了姐姐,家中遭難時,姐姐已經十四歲,與自己相比,她更加守禮自持。也正因如此,在其他官妓舞女眼中,馥君此人清高寡言,雖在教坊卻還端著千金身份,時常受人非議。而現在若柳已經對馥君不滿,如果任由其發展,只怕姐姐更會受到排擠。
因此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握著金釵,往花林方向追去。
花林幽靜,別無其他遊人,相思沿著小徑追了沒多遠,便見前方石山聳立,其上藤蘿纏生,還建有飛角涼亭。她正在尋找之時,忽聽到若柳慍怒的聲音「今天你邀我到這裡,就只是為了問這些」
相思循音四望,才發現若柳正沿著石階往小山上行去,在其身後還有一名年輕人緊緊跟隨。
「是因為你一直不肯講真話,我才連番追問。若柳,去年今日,你我在此相遇這一年來,我對你怎樣,你應該清楚,我雖然比不上那些官員富商有錢有勢,但對你真是將心肝都挖了出來,就連自己的身份都不加隱瞞,可你」
「我怎麼了這半年來我都沒陪過幾個客人,李媽媽氣得捧了新人,這還不夠」
「你明知我不是說這事你答應過我,有機會就與我一同遠走高飛,更不再伺候那個姓裴的太監,可是你一直還在和他來往,以為我真的不知道」
「你竟敢監視我你以為要擺脫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嗎」
「我也知道,可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那姓裴的心胸狹隘,要是知曉你對他生了異心,豈會輕饒」
「你既然明白,就別老是逼我。誰會願意跟那個太監在一起,還不是為了保命」
「若柳我每次想到你被他霸占著,心裡就恨得冒火。你聽我說,我已經安排好一切,只要喝下這藥,你就會假死,到時候我設法將你送出城,我們自然能夠擺脫追蹤」
「不要異想天開了離開京城,我們去哪裡生活萬一被裴炎察覺,只會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