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回報說,在街頭談及此事時,有個過路的賣菜人提了一句,說是他有個表妹也是多年沒生養,上個月出門後就沒再回來,家裡頭找得天翻地覆,娘家人認為是被婆家趕走,婆家則認為是跟外人跑了,兩家吵鬧不休,報官也找不到人影,直到現在還是懸而未決。
楊明順道:「這怎麼和甄氏差不多?只不過甄氏這邊還死了人,那邊則是憑空消失了。」
順天府尹的下屬適時遞上了甄氏主僕的卷宗,江懷越撐著下頷細細查看。楊明順在一旁問道:「督公,那個被殺的小和尚就是弘法寺的,會不會甄氏其實就是在寺廟裡出了事?」
他指著卷宗上白紙黑字:「甄氏和丫鬟佩蘭出寺廟時,弘法寺邊上的擺茶攤的侯氏跟她說過話。此後天開始下雨,離弘法寺不遠有個淨心庵,庵堂里的女尼看到甄氏主僕冒雨趕路,便將紙傘借給了她們。最後,金陽河畔有老船夫住在岸邊,他那天正好望到主僕兩人撐著傘從橋上走過。其後,她們往東而去,再沒人見過兩人行蹤。」
那下屬謹慎地插話:「我家大人也正是因這些供詞,沿著甄氏主僕可能行經的路線命人四處查訪,才抓到了餘四全。」
「之前他說也曾派人去弘法寺查探,派去的是衙役嗎?」江懷越問道。
「說實話,因為死的和尚是弘法寺的,甄氏又是從廟裡出來後失蹤不見,所以府尹大人也對寺廟很是在意。他先是派能幹的衙役去查探過寺廟內外,並未發現可疑痕跡。廟裡的主持也被帶來問話,據說那天小和尚本來是要去城裡買油,眾僧人等到天黑也不見他回來,還以為是不是出意外掉河裡去了,誰能想到竟死在了人跡罕至的棗樹林裡。」他頓了頓,又道,「衙役們回來後,小人也曾向府尹大人建議,再暗中派人混於上香的百姓中入寺查看。我們選了幾名不常外出的府中小吏扮成香客前去弘法寺,但他們回來後也都說寺內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何不妥之處。」
「沒了蹤影的是年輕婦人,你們派去的都是男子,是否有失考慮?」江懷越略顯不滿地抬頭看著他。那下屬愣了愣,尷尬一笑:「這倒也想過,府尹大人曾找來幾名青樓女子,想讓她們裝成良家少婦入廟上香。可您是沒見到,那幾位即便洗去了濃濃的脂粉,換上布衣襖裙,可那走路說話的姿勢一看就是風塵女子,要是讓她們去了,反而還惹人懷疑。故此也只好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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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順天府衙門,江懷越坐在馬車中沉吟不語。楊明順東看看西望望,幾次張開嘴想說話,話都到嘴邊了又咽了下去,這可把他給憋的,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正唉聲嘆氣間,忽聽江懷越沉聲道:「你幹什麼?好像要被拉去砍頭的是你一樣?」
楊明順一激靈,立馬笑起來:「哪兒呀督公!我是想到了剛才的事情,您不是說應該找女子去弘法寺上香,說不定比男子前去更有效用嗎?他們找不著合適的,可咱們不是有現成的人能用?」
江懷越一聲不吭地盯著他。楊明順抿抿嘴唇:「就是那個,那個相思……您不打算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