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不離。
也不知為何,剛才還強忍得住的眼淚,在這個時候忽然湧出。靜默無聲的,流瀉於冰涼的臉頰。
真的很狼狽。
她想。
……
馬車與她漸漸遠去,那片昏黃色的燈影也越來越渺茫,終至於消失不見。漆黑寒冷的河岸邊只剩了江懷越一人。對岸熱鬧的集市也漸漸散了,偶爾才有一兩聲吆喝隨風飄揚,帶著幾分孤寂。
他將燈盞留給了相思,這裡沒有一絲光亮。
可是他已經習慣一個人在漆黑夜幕下,走一條沒有歸途的路。夜風吹動衣衫,他到這時才意識到寒冷。剛才那段時間,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腳下忽然踢到了某個堅硬的物件,他不經意低頭,卻望到了清冷月光下泛起的銀色光華。
是那個盛滿紅豆的小盒子。她居然,沒有帶走。不知是失魂落魄遺失在此,還是倔強地不肯收回,最後丟棄了事。
他走了幾步,然而最終還是停了下來,思慮再三,最終轉回身,彎腰撿拾了起來。
握在手心的感覺,涼透骨髓。
*
直到半夜時分,江懷越才獨自回到了西緝事廠。就連這個地方,也已經陷入沉睡,安靜地讓人害怕。
他疲憊不堪地回到了臥房,衣服都沒脫,躺在了床上。
守衛為他叫來了已經迴轉的車夫。他問起相思境況如何,車夫嘆氣道:「這位姑娘也真是執拗性子,小人勸解了很久,她還是不肯坐您的馬車。走到最後實在累的走不動了,小人才將她請上車,好不容易送回了淡粉樓。」
他靜默無言,心裡百味雜陳。
這一夜難以入眠。
次日清早,宮中傳來皇帝宣召,他打起精神匆匆入宮覲見,忙碌了大半天才得以返回。因接受的任務重大,加上時間又緊,一連三四天都沒有一刻休息的。手下人包括楊明順叫苦不迭,可他卻覺得沒什麼不好,至少這樣,不會讓雜亂的思緒牽絆了腳步。
四天後終於告一段落,楊明順的手下又交來一疊密報,他瞅著督公這幾天明顯不正常,也沒敢多嘴去問,便將密報送到了他的書房。江懷越一反常態坐著沒動,出神片刻後,道:「你幫我處理一下,有重要的再選出來。」
楊明順勉強應了一聲,心裡有話卻沒法直接說,正覺憋屈時,江懷越卻主動開口。「以後,不要叫人去淡粉樓搜集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