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信封呈送上來。江懷越瞥了瞥:「這是什麼?」
「哦哦,裡面是陳述下官心志的幾篇文章 ,大人過目之後便能明白。」伍知府的眼神有些複雜,笑也笑得別有用意。
江懷越不做聲,將信封擱在桌上,又道:「後日一早我們就要動身,你安排好人手,這兩天內別再出什麼事。」
「那是自然,下官明白,明白。」伍知府深深作揖,退出了房門。
*
這兩日之內果然還是平安無事,跟隨江懷越前來保定的番子們早已歸心似箭,第三天拂曉時分,儘管寒風大作,但他們早就在驛站前整裝待發。
江懷越出了驛站大門,才跨上駿馬,就見伍知府帶著下屬眾多官吏趕來送別,他不喜寒暄客套,簡單道別之後便準備出發。此時寒風撲面而至,因許久未曾下雨的緣故,風中盡帶塵土黃沙。江懷越雖是戴著墜有遮面輕紗的帷帽,仍覺視線不清,便側過了臉去。
其餘人等皆被迷了雙目,坐騎亦嘶鳴不已。保定知府小心道:「大人,下官看這天氣像是要起風沙,您今日一定要走嗎?」
「已經都準備好了,怎麼就不能走?」江懷越皺眉揮手,下令眾人即刻啟程。靜候一旁的驛丞躬身道:「提督大人久居京城有所不知,此處秋冬之際常有狂風肆虐,您這一行人馬若從官道走,四面皆無遮擋,定會行進艱難飽受摧殘。下官熟知地形,從這裡出發繞過一條小道,有樹林茂密可阻擋風沙,大人若是願意走那條路,下官可為您作引導。」
江懷越卻不以為意:「我們這些人不是吃不起苦的富家子弟,不就是起了風嗎?京城風沙更大,沒什麼要緊的。」
他這樣一說,番子們可不太樂意了,臉上卻又不敢顯露出來,只向姚康連連使眼色。姚康清了清嗓子,拱手道:「督公,弟兄們這一趟長途跋涉,到了保定後又連續不斷地巡城搜查,著實辛勞了好些天。既然有林子可以擋風,又不耽擱行進的話,咱們是不是可以請驛丞帶路,也免得一路受凍不是?」
江懷越緊鎖眉頭,隔了會兒才點頭同意。於是驛丞叫來打掃驛站的老頭,由他駕著一輛騾車,兩人一同為江懷越等人引路出發。
這一路行去果然風勢越來越猛,先前還透著白亮的天空很快就被昏黃雲層覆壓,漫天塵土囂囂而至,攪亂了天與地的界限。兩邊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官道上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更無其他人影。
「大人,快些轉到這裡來!」驛丞用袖子遮住臉,朝江懷越所在方向大喊。
說話間,他所乘坐的那輛騾車已經艱難地拐進了旁邊一條岔路。江懷越策馬隨行,帶著眾多手下跟著那輛騾車下了官道。這條泥路狹長崎嶇,所幸走不多遠,兩側漸漸多了高大挺拔的樹木,儘管枝葉在狂風中亂舞晃動,但至少也擋住了大半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