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著嘴,哭相更明顯了。
「你……」江懷越又急又惱,千言萬語化為一聲嘆息似的喚,「相思……」
她悶哼一聲,不愛搭理。
「我說,相思……」他只好又叫她一聲,相思相思,像是魔咒,縈繞在心間。
她這才瓮聲瓮氣回應了一下,迅疾抬起霧蒙蒙的眼睛:「什麼時候再來?」
他還真答不出。
可是知道如果說實話,她恐怕當場都能掉眼淚。她的本事,他已經領教。
「有空的時候。」江懷越只好這樣安慰。
「呸!敷衍了事!」她果然一收眼淚,狠狠瞪他一眼。
「蘊之,你這是在跟相思姑娘聊什麼呢?一見如故了?這可真是邪門啊!」鎮寧侯又在嚷嚷了。
「沒有敷衍,我不會騙你。」江懷越很快說罷,看了看她,隨即轉身離去。楊明順跑過來,朝相思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小聲道:「相思姑娘,我有個問題要請教。」
「啊?」她愣在那兒,江懷越還未走遠,也詫異地回過頭來看。
楊明順笑嘻嘻道:「我家督公說了,要我見到你的時候問問清楚,到底是誰不放過誰,又是誰厚著臉皮纏住誰呀?」
相思的臉頰騰地紅了。
楊明順還在說:「其實這個問題我自己心裡是有答案的,可是督公他好像不肯承認呢,非要叫我親自找你問……哎!」
江懷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怒不可遏地將這個討厭鬼拽離了門口。「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
夜色靡麗,相思站在淡粉樓疊串明燈下,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
這一路,因為有鎮寧侯同歸,江懷越還無暇多想別的,然而當鎮寧侯回到府邸,他獨自再回西廠之後,滿心儘是浮沉錯雜的念頭。
凌亂得讓人難以安睡,像是貪戀佳釀的孩童,飲盡了滿滿瓊漿,醉臥於水雲流動間。
鎏金屏風後的那一幕,縈迴於腦海間,讓他直至次日上朝,都有些神思恍惚。直至散朝後,承景帝問他話時,他才陡然一醒,回過神來。
「萬歲是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