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越道:「正是,後來那個妹妹還在西廠錄下口供,證明了高煥與晉商勾結之事。」
「原來就是她……怎麼,聽你的意思,是想讓朕准許她們返回家鄉?」承景帝淡淡道。
「能返回家鄉自是好事,但若還是官妓身份,無非是重新回到秦淮河邊繼續賣笑生涯。萬歲如能開恩,勾銷了她們的樂妓身份,還兩人自由身,想必也是為前事做一個最好的完結。」江懷越低垂著眼帘慢慢道。
余德廣不失時機上前勸說,承景帝揉了揉眉頭,道:「這對姐妹是因為什麼事情淪入教坊的?」
余德廣看看江懷越,江懷越平靜道:「她們是原兵部尚書雲岐的女兒,萬歲,想來應該不會忘記此人。」
此言一出,承景帝臉色驟然一沉,緊抿著唇半晌,才道:「雲岐的女兒竟然就在京城?她們不是應該是南京嗎?!」
江懷越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忙低聲道:「萬歲,她們就是在今年夏天才被選調入京的。」
承景帝眸色一寒,冷冷道:「是誰負責選調官妓名單擬定的?」
余德廣連忙說了一個禮部官員的名字,承景帝哼了一聲,道:「你們若想朕開恩放了其他樂妓,倒還好說,教坊司內犯官之後比比皆是,然而雲岐此人罪無可恕,勾結臨湘王謀逆之事非同小可,當年朕有多信任他,他卻有負重望,最終死在詔獄也是罪有應得。那對姐妹既然是他的女兒,便只能以身替父贖罪,即便有再多委屈也怨不得別人!」
江懷越略感意外,在他印象中,承景帝最痛恨的無非是尸位素餐、搜刮脂膏一類的昏官庸官,多年前臨湘王謀逆一案牽扯甚廣,此後也有一些涉案官員得到寬恕,然而雲岐這個名字卻幾乎不曾聽承景帝提及過,就好像這人已經完全從他的腦海中被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跡。
作為君王,如果對以前的大臣痛恨在心,那應該會時不時提到此人,對現今大臣進行戒告,但承景帝卻壓根不願說到雲岐,直至今日被江懷越提到,他才難得地顯露出慍怒神色。
「朕知道你們為了安慰朕,已經絞盡腦汁,但對於某些人,是斷難原諒的。」承景帝沉著臉,最後予以回絕。
江懷越自然也不會再進言,與余德廣互相看了看,便很快轉移了話題。
待等從南書房出來,余德廣長出一口氣,擦著冷汗道:「沒想到萬歲爺對雲大人如此記恨,我還以為他很少提到,早該消氣了呢!」
「我又何嘗不是?」江懷越苦笑一下,忽而記起什麼似的問,「當年查辦雲岐案件的,是東廠的什麼人?」
余德廣看看他,訝然道:「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