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眼神複雜,哼哼冷笑幾聲:「就為著這等小事,曹公公能給你鑰匙?」
「替萬歲爺管理東廠,怎可算是小事?!」江懷越臉色一肅,「裴公公,我看你這說話不經腦子的習性還是要改一改,這樣的話語若是被萬歲聽到,我恐怕你在家閒居的時間還得再多些!」
「你!……」裴炎怒不可遏,「江懷越,我看你行蹤可疑,是不是在密室里搗鬼了?」
江懷越冷哂:「你既然不信,那就自己進去看看,我大可以寬宏一些,只是怕你自己不好收場。」
裴炎狐疑地看著他,思忖再三還是氣勢洶洶地闖入了密室。他在裡面搜尋許久,想找出江懷越搗鬼的證據,然而折騰半晌還是一無所獲,只好悻悻然出來。
「怎樣?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要不要再叫人手一起幫忙?」江懷越不失時機地譏誚。
裴炎心有不甘,然而眼前又無計可施,只得惡狠狠盯著江懷越,低聲咒罵了一句,憤憤然離開了書房。
先前那陪在旁邊的千戶目睹這一情形,既不敢追上勸解,又不敢出言詢問,尷尬地站在一邊向江懷越窺伺。江懷越冷著臉,吩咐道:「裡面牆角都已經有些發霉了,快去取些吸潮的木屑石灰粉末。」
那人只好應聲而去,江懷越向楊明順使了個眼色,低聲交待了幾句話。
楊明順明白事態緊急,隨即匆忙離去。而江懷越自己又趁機折返密室,沒過多久,重新返回門口、當千戶帶著手下抱著祛除潮濕的材料趕來時,他已經站在書房門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了。
他又藉機訓斥他們速度緩慢,待等千戶等人急急忙忙進入密室安排妥當後,江懷越皺著眉叮囑了幾句,隨後也離開了書房。
一出東廠,他馬上吩咐車夫趕向西廠。
夜幕已降,街上亮起了或明或淡的燈火,才行出一程,不遠處便傳來救火的急促梆子聲,一時間百姓騷動,盡朝著西南方向奔去。
江懷越撩起帘子望了一眼,西南方向的長街盡頭火光赤紅,有濃煙滾滾,直衝天幕。
他的唇邊浮現一絲冷哂,隨即放下了碧青紗簾。
與此同時,原本已經上了轎子,正趕向南薰坊曹經義府邸的裴炎,也聽到了這嘈雜的吵嚷聲。他本來還沒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去曹府詢問曹經義是否把鑰匙交給了江懷越。誰知跟在轎子邊的僕人忽然大喊起來:「公公,那著火的地方怎麼看著像咱們家在的地方?!」
裴炎一驚,連忙掀開轎簾往回探出身子。這一張望可不得了,濃煙滾滾處,不正是自己半年前才搬入的宅院所在的胡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