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那麼詳細做什麼?」江懷越不想回答這些問題,皺了皺眉頭。
相思怔了怔,小聲道:「大人,你以前……就是我被侯爺夫人打傷前額那次,給我敷粉,我就覺得你好像輕車熟路的……」
「我手巧,不行嗎?」
江懷越說罷,已經抓住她的胳膊,硬是將她送向巷口。她沒辦法,只好向他道別,江懷越道:「好了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做呢。」
「……一切小心。」相思含著眷戀望了一眼,只好離開了他,裹著斗篷奔向淡粉樓。
玄黑斗篷將她的身姿遮掩住了,饒是如此,她奔跑的時候,那鮮紅艷麗的石榴珍珠裙在斗篷底下漏出的一道邊際,還是如一抹濃墨重彩的霞光,映照在了江懷越的眼裡。
他默默目送她回到了那座奢華熱鬧的樓宇前,明燈爍爍,笑聲縈繞,那是紙醉金迷的世界。
而他站在幽冷小巷,不能被別人看到。
熾熱的纏綿似乎還未消散。他眷戀地又望了她的背影一眼,隨後走出巷子,朝著遠處而去。
車馬軒昂間,相思站在大門口,忍不住追出幾步,只能望到江懷越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幾乎想要喊出來,然而就在這時,本來已經隱沒於人群中的江懷越,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朝著這邊再次回首。
街旁酒肆的燈火透過菱花窗戶淡淡灑落在他的側臉,墨黑清冷的眼眸里藏著執著心念,深埋,不會輕易對人訴說。
只是這一眼,越過喧嚷的行人車馬,印刻在了她的眼裡。
*
江懷越獨自夜行,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最終回到了沉寂幽暗的西緝事廠。
進了大門,他直接去了鍛造坊的內間。黃百戶正與一名中年男子埋頭作假,甚至來不及起身行禮。江懷越審視一遍,問道:「還有多少時間能做成?」
黃百戶一邊研究原來的那封信,一邊皺眉:「大人,並不是我們怠慢,您也知曉的,做舊需要時間,至少……還得過今夜,不然的話,拿出去一看就知道是新近的紙張與墨跡。」
江懷越背著手不語,過了會兒,又問:「依你們看,我拿來的這封信,是否也是做出來的?」
正在處理紙張的中年人抬頭看了許久,道:「倒不像是完全偽造的,但據小人看,這一個個字雖然端正秀雅,但字與字之間間隔過於整齊劃一,行與行之間氣脈不連貫,若是自己書寫,應該不會如此滯礙。」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他人仿寫而成?」
「有這個可能。」
江懷越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才回到西院不久,楊明順快步奔來,低聲道:「督公,裴炎在清點完家中損失的書畫古玩後,氣沖衝去了曹府。」
江懷越冷哂:「他倒還是不死心。姚康那邊有消息嗎?」
「剛才得到訊息,說已經把話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