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也沒讓相思多做,相思自己不好意思,只好跟著巧兒在廚房做事,可惜她自小學的都與家務無關,儘管努力去做了,也比不上巧兒手腳敏捷。
巧兒因問及她在京城的營生,相思自愧,不敢多說,只是告訴她自己擅長樂器。巧兒聽了又興起好奇,纏著相思要她展露,甚至還千方百計借來琵琶,相思略施技藝,就讓巧兒大為驚嘆,恨不能丟下手裡的鍋碗瓢盆,倒頭拜她為師了。
相思的身體慢慢康復,在洪三娘家裡常見她們母女歡聲笑語過得快樂,壓抑的心境也稍稍得以緩解。雖然夜間還是經常難以入睡,但至少白天有事可做,不至於總是發呆流淚。
不知不覺間,新春已至。
縣城雖遠遠不如京城繁華,但值此佳節,家家戶戶門前亦裝點一新。大紅的對聯張貼起來,燈籠明照映輝雪光,鞭炮陣陣,迴響不絕,身著簇新棉衣的孩童們在雪地奔跑撒野,灑下陣陣無憂無慮的笑聲。
這一日,巧兒正幫著母親在廚房和面,門帘子一掀,一名身材挺拔、濃眉大眼的年輕人春風滿面地進了酒館,手中還提著兩大包年貨,正是洪三娘的外甥戴俊梁。
相思端著熱水從後院出來,撞上戴俊梁的目光,忙打了個招呼,就想回去幫忙幹活。戴俊梁放下年貨,道:「岑姑娘,前些天給你捎來的藥喝完了嗎?」
「還有兩包。」相思低頭赧然,「多謝你又為我抓藥,這次喝完應該不用了……」
「那天我問過老郎中,他說你還是體虛,只喝這幾天恐怕是不夠的。」戴俊梁認真道,「你不要怕喝藥,需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千萬心急不得,趁著有好轉的時候要用足用夠藥劑,這樣才能將身體真正調養好。否則前面喝的也浪費了,一旦勞累又要倒下,何苦來呢?」
「我倒不是怕喝藥……」相思小聲辯解了一句,戴俊梁看出她心事,因勸解道:「錢的方面你也不要在意,老郎中知道我們都不算有錢人,開的藥劑並不貴,你放寬心,別總是憂心忡忡的,這樣對身體也不好。」
正說話間,洪三娘從廚房出來,笑問兩人在說些什麼。相思道:「戴大哥在勸我繼續喝藥,講得倒是頭頭是道的。」
「那是當然,你別看我這外甥長得高高大大,好像只懂舞刀弄槍,其實是個細心人!」洪三娘道,「他那故去的娘,也就是我姐姐,從生下他之後就一直身體不好,他父親後來也大病一場癱瘓在床,他辛辛苦苦伺候了父母多年,二老雖然常年多病,但逢人就說兒子孝順懂事。」
戴俊梁道:「三姨,這有什麼,做兒子的不孝敬自己爹娘,那還是人嗎?」
「道理是這樣的,可久病床前無孝子,你能將爹媽伺候得那麼妥帖,直到他們撒手去了的時候,也沒一句埋怨,我看這縣城裡也找不到幾個像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