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下樹來,交給江懷越一縷麻線。
江懷越隨即又趕往昭德宮,詢問榮貴妃當日是否看到過什麼異常。榮貴妃思索許久,告知他說在墜馬前一瞬,似乎感覺眼睛一花,像是被什麼閃到了。
「臣知道了,請娘娘安心養傷,事情很快會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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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第三次嚴密排查詢問後,江懷越在回宮的第四天,求見了承景帝。
「貴妃娘娘墜馬,確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他才一見面,就直截了當地道。
承景帝面色凝重,追問道:「到底是什麼人敢這樣做?」
「萬歲還請過目。」他呈上那縷麻線,「這是從馬場對面的樹上找到的。有人在貴妃娘娘去馬場之前,乘人不備爬上高樹,用麻繩將銅鏡瞄準了騎馬的地方,系在枝葉之間。當日晴空無雲陽光明朗,那汗血寶馬在奔馳之間忽然遭遇強光斜射,一時失控縱躍,因而使得娘娘摔下馬背。此後眾人皆忙著將娘娘送回昭德宮,那綁在樹枝間的鏡子則又被人取下,故此並未引起注意。」
承景帝又驚又怒:「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你又怎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臣之所以知道事情的原委,是因為已經逮到了那個始作俑者。」江懷越說著,回身示意楊明順押進了一名小太監。承景帝見這小太監十分面生,不由怒道:「你是受何人指使,竟敢謀害貴妃?」
小太監嚇得直打哆嗦,趴在地上不敢吭聲。
江懷越看了他一眼,轉而道:「萬歲,其實這可算得上是一場誤傷。因為此人本來想要對付的就不是貴妃娘娘,而是司禮監秉筆裴炎。」
「裴炎?這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江懷越從容道:「這小太監也是司禮監的,素來安分守已,卻在前陣子不小心得罪了裴炎,從此總是被呵斥折磨。他萬般委屈之下,得知裴炎想去馬場騎汗血寶馬過癮,便乘人不備時爬上高樹,做了臣剛才說的事情,為的只是讓裴炎摔那麼一下,也好讓自己清淨數天。沒想到當日裴炎要處理事務,沒有按照計劃去騎馬遊玩,倒是貴妃娘娘去了那裡散心,才導致了事情的發生。」
承景帝瞠目結舌,他一直以為是有人針對貴妃才使出手段,沒想到這設計的目標原來竟然就是裴炎。此時江懷越踢了那人一腳,小太監才如夢初醒地哀告:「萬歲爺,小的對貴妃娘娘真是沒有一點惡意,就連貴妃娘娘的面也才見過一兩次,哪裡會去害她?實在是裴公公待人苛刻,小的只不過是上個月沒按他的要求沏茶,他就對小的百般挑剔,讓小的幾乎要熬不下去了……」
他說到此,情緒激動,連連磕頭,一邊又控訴起裴炎傲慢善變,讓人難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