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江懷越素來要強到極致,如果不是真的太累太虛弱,是決計不會說好了等她,卻自己睡著。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下午的時候卻還在讓他傷心。
她不安地伸手,覆在他前額,生怕他發熱。
可是摸上去的感覺很涼。
許是他本來就沒真正睡著,相思的手才觸及,江懷越居然就蹙了眉間,睜開了眼睛。
朦朧中,望到了她的面容。他不由得一怔,過了片刻才又撐坐起來,悵然道:「我睡著了?」
相思默默看著他,點了點頭。
「楊明順說要帶你來,我在這等著的,不知道怎麼就……」他有些無奈地解釋,相思卻注視著他,忽而道:「大人,你太累了。」
江懷越微微一愣,她又輕輕握著他的手,同樣感到涼意。
「就席地而睡,是不是很冷?」
他平靜道:「行軍就是這樣的,底下有氈毯,已經算好了。」
「可是……」她憂鬱了神情,低聲道,「我聽小楊掌班說,你先前被人砍傷了,還從山坡跌落雪中。大人,你下午沒跟我說。」
江懷越沉默片刻,道:「又不會危及性命,跟你說了做什麼?」
「那你難道是要等到性命不保了,才會跟我說?」她不滿地看著他,「然後再叫我給你找出那個箱子陪著下葬?」
「……誰跟你說的?」江懷越無語至極,轉念又覺得自己問了也多餘,慍怒道,「我就知道楊明順這傢伙嘴巴碎的很!什麼都往外說!」
「那他也是覺得,這些話可以跟我說,才告訴我的。」相思小小地辯解一番,還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有了不一般的地位,江懷越居然也沒否認,只是還很不悅,任由她怎麼問,也不肯說出那箱子到底是什麼重要的物件。看她懷著疑惑的樣子,又加重語氣道:「這是事關朝廷大事的機密,不准再問!」
相思其實有些不太相信,可見他似乎真的生氣了,只好不再關注此事。
她伏在他身邊,道:「大人,你累了,就躺下休息吧。」
「……不是你要來找我?」他腿上陣陣疼痛,渾身關節也酸痛無比,卻還硬撐著坐著。
相思低下眼睫,道:「我本來不知道你傷得那麼重,想來問問你一些事情的,現在見你這樣也沒心思說了。」
江懷越喟嘆一聲,側身支頷,看著她道:「那你這樣講,我聽。」
「其實真的沒什麼要緊的。」相思本來還有很多話要問,可是見他這樣,說道,「我只是想來看看你,想看看你,傷得到底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