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眼中流露欣慰神色,戴俊梁卻拱手:「多謝大人美意,我生長於魏縣這小地方,對那裡的一草一木,街巷百姓都極為熟悉,做衙役的經常要為老爺通傳告示催收賦稅,我做了這些年的事務也已經熟悉,若是換了其他地方去做別的事情,反而不能適應,那時候豈不是牽累了大人的名譽?」
「總是做那些瑣碎事情,不覺得有負青春?男兒理當建功立業,眼光還是放長遠一些為好。」
「瑣碎之事也有存在的必要,要是沒有我們這些下僚,縣令的命令怎麼能明白無誤地傳布到百姓耳中?還有許許多多巡捕緝盜之事,也都是日常要做的。」戴俊梁注視著面前這位清雋寡言的年輕將領,又道,「大人一直身在京城,可能見慣了朝堂風雲,結交的都是皇族權貴,對我們小縣城的存在不放在眼裡,但城池再小,府衙也是要嚴整運行的。若沒有這一切,朝堂又何以得安?」
江懷越頷首,又望了望相思,淡淡道:「聽你一番話,我放心了。」
「什麼?」戴俊梁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眼神深邃,沒有回答戴俊梁的問話。相思坐在一邊,從始至終沒多插話,卻也有些明白江懷越的意思,有意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們說話能不能別那麼一本正經,我坐在邊上,都不敢喘息了。戴大哥,我認識你三年,你都沒有這樣長篇大論過。還有大人……戴大哥千里迢迢送我來這,我怎麼覺得你像是在過堂一般?」
江懷越尚未回答,戴俊梁已道:「我明白的,不在意才不正常。」
「怎樣?我要是什麼都不問,你豈非要擔心了?」江懷越朝相思一哂,又向戴俊梁道,「你傷勢好轉之後,還是儘早歸去。我不是有意催促,只因這裡是前沿陣地,女真人隨時可能再來攻打突襲,你並非軍士,如果留在此處萬一有所受傷,我與岑蕊都會愧疚不安。」
戴俊梁喟嘆道:「其實要不是我還在縣衙當差,親眼目睹了戰地情形,見到女真人的野蠻行徑,真恨不得留下來與眾將士一起殺敵。」
「你剛才不是說,再小的城池也有存在的必要,再瑣碎的事務也需要有人精心打理嗎?這裡有將士們奮勇拼戰,而你回到魏縣做好本分,也是同樣為國效勞為民解憂,何來高下之分?」
「是,多謝大人指點。」戴俊梁再次望了江懷越一眼,略一思忖,問道,「上次聽岑姑娘說,大人是西廠提督的親信,這支隊伍也是隸屬他與遼東總兵統領的,不知那位提督大人,今日是否也在營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