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到這裡,尷尬地看看呆滯的宿昕,硬下心告訴他真相。「大人聽聞我被你點了花名出去遊玩,一時生氣就衝上花船,誤以為那個紈絝子弟就是你,在船上大發雷霆,還把人給扔進了湖裡,也就是那次之後,他明白了我的心,我也明白了他的心。小公爺,我這樣說,您是明白還是不明白?」
宿昕這回徹底傻眼了。
他從來不相信太監也會和正常人一樣有男女之間的情愛,江懷越又始終表現得冷漠無情,對相思視如無睹,叫宿昕怎麼可能想像得出,這兩個人會真的有情感關聯?更怎麼可能想像得到,正是因為自己入京,故意到處冶遊散布對西廠的不良言論,反而激起了江懷越的嫉妒之心,竟然最終成就了他和相思的愛戀?!
「不可能,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竹榻,顛來倒去只會說這句話了。
相思有點於心不忍,過了片刻才謹慎道:「小公爺,以前我真是無法公開說這件事,您也知道大人和我身份有異常人,我們實在是步履維艱,經歷了許多磨難……您如果願意聽,等我見到大人之後,我們可以詳細地告訴您。」
宿昕呆滯了許久,才抬起頭,愣愣道:「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真的想見大人,其中緣由等我們見後再跟您細講,行嗎?」
宿昕說不出話來,腦海中各種念頭來回翻滾,可憐兮兮望著相思,心裡反覆出現的只有一句話:她怎麼可能跟江懷越……
末了,他才艱難地開口:「你和江懷越,到什麼地步了?」
「……」相思看著一臉頹廢的宿昕,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
*
次日午後時分,江懷越剛從草場回到御馬監,便有人來稟告,說是定國公公子宿昕請他出宮一見。
江懷越皺了皺眉,直接回答道:「我忙著核算帳務,沒有時間出去。」
「對方好像挺認真的……」
「就這樣回復。」他想到上次被宿昕糾纏了半天,聽那些囉囉嗦嗦的話語,就覺得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小太監只好如實去回復了宿昕派來的下人,這話傳到了宿昕耳中,把他氣得大罵:「果然不通人情,難道要我親自去請?!」
下人戰戰兢兢道:「那怎麼辦,還去不去了?」
「……當然得去!今天就算是綁著,也得把他抓出來!」
於是那個下人只好又跑了一趟。江懷越正在聚精會神地算帳,聽聞宿昕又派人來,煩得頭也沒抬:「他是怎麼回事?自己閒得發慌就來找我開心?」
小太監遞上一封封了口的信件,道:「請您過目。」
江懷越接過來撕開,裡面就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兩個字。
——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