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他斂容,將先前手下從商人陳端那裡打聽到的訊息,告訴了相思。當她聽聞姐姐曾在出事前,委託陳端將一幅滿園春景的刺繡送回了祠堂,不由驚愕萬分。
「滿園春景?」相思努力回憶了一下,終於記起來,「我是記得她曾經跟我說,在繡一幅春景圖,是以前宅子的後園景致,可她當時說繡成之後要送給我的。後來沒再提起,我以為還沒繡成……原來她竟然讓人帶回南京了?」
這番說法讓江懷越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原本是要送給你的繡品,莫名其妙被送回了南京祠堂,這其中必定有玄機。」
「你是說……可能跟她的死有關嗎?」相思不安問道。
「得去找到那副繡品。」江懷越道,「這也是我要來南京的緣故。」
相思想到姐姐,心裡又滿是悵惘,不由小聲埋怨道:「大人,你早就知道這事,為什麼一點訊息都不透露給我?」
江懷越怔了怔,喟嘆道:「我自然是想過的,要是提前告訴你了,你還能安然抵達揚州嗎?只怕直接就回到南京來了!」
「那我最終不還是到南京來了嗎?」
「……至少我得比你先到。」
相思微微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讓她孤身前來南京,或許幕後之人還在盯梢,她如果貿然去了祠堂,就算找到了什麼重要物件,也很可能就此被搶。
他還是習慣於自己默默思考,把很多事情放在心裡。
相思望了他一眼,起身來到身邊,低頭伏在了他肩後。
江懷越微微側過臉,握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他低聲問。
她整個人都倚靠在他肩後,微微地晃了晃,卻沒做聲。江懷越寂靜了片刻,內心有點發沉,不由又問道:「你……生氣了?」
過了一會兒,耳畔才傳來相思的喟嘆聲。
「沒有。只是覺得,能在這裡再見到大人,已經很好了。」
*
對於相思而言,很多事情都不再錙銖必較。她認識江懷越那麼久了,知道他的性情就是那樣,他是為她著想,甚至考慮了很多,但不會輕易告訴她。
無論是因為什麼而被貶謫,在相思心裡,大人這次被逐出京城來到南京故宮,始終都是落寞的。她知道他還沒吃午飯,強迫他吃了點東西,又不讓他回去,放下了船艙內的緋麗紗簾,與他席地而坐。
畫舫在水中輕輕晃動,午後時光綿長,她就這樣靜靜靠著江懷越,久違的溫度讓人覺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