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簾幔低垂,將畫舫內室隔斷成了小小的天地。紫銅爐上輕煙如線, 馥郁香息沉浮彌散, 呼吸間亦如沉醉於佳釀。
花團錦簇的地毯間, 相思還靜靜躺著。別在發間的釵環已滑下,烏黑的長髮傾散開來,印在厚毯花叢中, 好似渾然天成的妙筆如雲。
她的手仍舊摟在他腰後,江懷越稍微一動,她就加了力,不讓他起身。
他伏在她頸側,低聲道:「要這樣躺一晚上嗎?」
相思將臉埋在他肩頸間, 笑了笑:「大人不願意?」
江懷越想了想,在她耳畔輕嘆:「我怕你會冷……」
雖然被他覆壓住了, 但相思上衫鬆散,抹胸也挪移了開來。她卻還是摟住江懷越, 咬咬他的耳垂:「這樣抱住了, 不會冷。」
他笑了一下,水面風起波動,他順著畫舫的搖晃,抱著相思翻了個身。
她就這樣伏在了江懷越身上。
長發委落,滑過肩臂, 他從未感覺過女人的身子能這樣柔軟,充盈了空虛已久的懷抱。
「喜歡這樣嗎?」相思微微撐起身子,不加掩飾地看他的眼睛。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視線,只是無聲地笑,卻不做聲。
她不甘心地去撩撥,江懷越起初還沒什麼動靜,後來實在忍不住,用力摟住她,狠狠道:「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亂來。」
「畫舫呀,本來就是尋歡作樂的地方……」相思埋怨道,「大人以前難道沒去過嗎,還裝得什麼都不知道。」
「……你將我看成什麼人了?」江懷越有點不樂意。
相思又小聲地笑,湊在他臉頰邊,「把你看成我的男人。」
江懷越不可避免地渾身發熱,心都震盪了幾分。
她虔誠地撫過他的臉龐,從眉梢到下頷,又親他光滑的脖頸,輕聲道:「是我的哥哥,我的男人呀。」
他只覺身心都融化了。
甘願為她死,為她輪迴三世百世都不舍放手。
「相思……」江懷越吻著她,過了一會兒,輕聲道,「我想娶你。」
相思原本正在回應,聽得這話,忽而怔住了不動,呼吸也頓滯。江懷越停了親吻,抵著她的額頭,壓低聲音問:「怎麼呢?不願意?」
她深深呼吸了幾下,道:「我以為,我們就這樣,已經可以了。」
他沉寂了片刻,認真看著相思:「就這樣偷偷摸摸一輩子嗎?對你不公平。」
相思垂下眼睫:「那也……沒有什麼。就覺得,能夠和大人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了。」
江懷越知道,認識到現在三年多了,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確實很少,因此她才會有這樣的想法。似乎能相聚不分,已經是極大的奢侈。
他擁著她,隨著水浪微微搖晃,聲音輕微:「你只需要這樣?」
「那不然呢?我還想要什麼呢?所謂嫁娶,其實也只不過是議親下聘擇日拜堂,少了這些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