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景帝聞言更是寒意頓生,懷著慍怒盯著太后,一言不發。
江懷越早已從楊明順處得知當時在團城後院,侍奉小穗的一名宮女意圖取她性命,是安荷情急之下將其砸暈,才救下小穗一命。他倒還未將此事說出,沒想到金玉音居然趁著太后與皇帝爭吵之際,主動提及此事。
他好整以暇地冷眼旁觀,只見金玉音緩緩站起,向承景帝屈膝行禮道:「萬歲,剛才裴公公已經證實司禮監內侍被太后手下收買一事。其實臣妾將小穗藏到團城後,一直未敢掉以輕心,還專門挑選了兩名宮女侍奉她的起居。誰成想,就在今日大火發生之時,太液池眾人都忙著救火,團城中的小穗卻差點丟了性命!」
她語息微顫,似乎是壓制著驚惶未定的心緒:「當時臣妾也心慌意亂,事後發現小穗被人強行帶走,才返回團城想要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不料進入房間,卻見其中一名宮女誦菊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呼吸,應該是被人從後以重物砸死,而在地上則散落著一段繩索。臣妾大吃一驚,連忙叫來另外一名侍奉小穗的宮女伴梅追問。那伴梅坦白道,曾經目睹誦菊與慈寧宮的邱世宏私下來往,似乎還收了對方的錢財,只不知誦菊與他到底在交談什麼。」
站在太后身邊的邱世宏一臉驚詫,忍不住叫起來:「賢妃娘娘,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人?!我哪裡認識什麼誦菊,太后又什麼時候派人去收買過司禮監的內侍?!」
太后亦在一邊咒罵不已,金玉音卻對憤怒視若無睹,依舊淡定地向承景帝道:「如今想來,極有可能是邱世宏奉命又暗中收買我的宮女,趁著島上混亂之時痛下黑手,想要將小穗一屍兩命,最後還可嫁禍栽贓給臣妾。到時候人死在了團城,臣妾可真是有苦難說,有冤難訴了。」
說罷,她又側過臉,溫婉地朝著江懷越一笑。
「江掌印,既然是您的手下將小穗救走,那您應該也聽說了這事吧?或者到時候我們可以看看,小穗的脖頸上,是否存在繩索勒痕?她這個弱不禁風的姑娘能死裡逃生還生下皇子,真的是上天庇佑萬歲血脈不斷,後繼有人了!」
太后猶在怒叱,承景帝已氣得攥緊手掌。江懷越笑了一笑,上前一步:「賢妃娘娘,此時此刻您挺身而出指證太后,真是有勇有謀。實不相瞞,我手下曾說,安荷雖然用重物砸倒了誦菊,但他們離開的時候,誦菊明明還有呼吸。怎麼到了您這裡,她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呢?她到底是太后收買的內奸,還是聽從您的安排行事,如今已然死無對證。」
他又看了看臉色發青的太后,道:「太后娘娘,當年你將尚在司藥局的金玉音調回惠妃身邊,誇讚她蘭心蕙質懂事溫柔的時候,可曾想過這樣的境遇?」
「當年……」太后緊盯著金玉音那潤白無瑕的臉容,忽而嗤笑起來,「當年你在司藥局虛度青春,是誰給你生機,把你調回惠妃宮裡?你這賤人裝作清高自持,淡泊名利,誰知心底貪慾叢生!皇上,你以為她和惠妃之死沒有關聯?要不是惠妃死了,她又怎會有機會接近於你?後宮眾人心眼再多,也比不過她金玉音假仁假義假情假愛,這個女人,她從裡到外,哪有一句真話,哪有一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