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景帝是個極為守制之人,聽了他的提醒,隨即發話讓金玉音轉去後面暫歇。金玉音抗辯道:「司徒朗是經常為臣妾診脈的太醫,又有什麼好避嫌的?」
「太醫診脈都是隔著帘子的,再說還有衛兵入內,你怎能拋頭露面坐在此處?」承景帝不假思索,再次命令她離開。
金玉音隱忍不悅,只好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隨著承景帝一聲傳喚,沉重的大門再度打開,兩名身材魁梧的騰驤衛押著衣衫凌亂的司徒朗走了進來。
「萬歲,臣等在巡視時發現司徒朗背著藥箱想出皇宮,說是奉了皇命出宮,去給禮部楚大人看病。」那名騰驤衛道,「臣正好今日還看到楚大人上朝,覺得有點奇怪,便盤問了他幾句。沒想到這人心急慌亂,看上去就是欲行不軌,因此我們將他扣下,帶來了此地。」
承景帝沉著臉點點頭,揮手讓禁衛先行退出。
司徒朗戰戰兢兢跪在下面,雖未敢抬頭,卻大致發現屋內只有兩人,並不見賢妃身影,不由得心裡又是一涼。
他在太醫院那邊就聽說瓊華島失火,又有小道消息說是島上有人逃出,禁衛軍追擊不到,最終讓人逃出了宮城。司徒朗驚詫萬分,滿腦子全是這件事,幾乎連飯都吃不下。此後他有意打聽,在傍晚時分,聽說賢妃前去見駕,卻遲遲不見出來。乾清宮中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來來往往各色人等不斷,而早該迴轉的賢妃始終都沒有出現。
司徒朗有點沉不住氣了,坐在書房內越來越亂,大著膽子想到走為上策,誰知到了城門口,卻被機敏的騰驤衛給逮了下來。
江懷越冷冷道:「好好的太醫院不待著,卻想要連夜出宮……司徒朗,告訴你,賢妃可已經被人帶了出去,眼下就看你是否老實!否則的話,一刀斬首都算是給你個痛快!」
司徒朗已經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向承景帝求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承景帝壓低聲音,目光似劍。
司徒朗又在哀求,說自己一直盡心盡力為賢妃診斷,這次想要出宮,只是因為家裡也有人身體不適,想要回去看看罷了。
「司徒太醫對賢妃娘娘真是盡心盡力。」江懷越此時才從袖中取出一張疊得極小的紙條,緩緩展開,「所以在大半年的時間裡,您一下子買下了南熏坊兩家店鋪,還去看了一座三進的大宅,應該是準備購置。」
他將紙條呈給君王,又回過頭道:「司徒太醫,看你年歲也不大,僅僅依靠俸祿恐怕是難以盤下店鋪又購置宅邸。您的這一大筆錢財,是從何而來的呢?」
司徒朗結結巴巴道:「是,是我一位沒有子女的遠方親戚傳給我了……」
「姓甚名誰,原先住在何處,此人的錢財又是如何來的?」江懷越一連串的發問,讓本就怯懦的司徒朗更加惶恐了。
「我……這……」
「司徒朗!」江懷越忽然上前一步,迫到他面前,惡狠狠低聲道,「金賢妃剛才已經紕漏百出,萬歲震怒,命人將她拽了出去,你若是還痴迷不悟想為她陪葬,那就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