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嚇了一跳:「裡面住了陌生人, 怎麼好進去呢?」
「也不是找不到辦法……」
她見江懷越微微蹙眉, 似乎真的準備想辦法將她帶進去,連忙道:「大人, 不要去想什麼點子, 人家好端端住著,我們不管是明目張胆闖進去, 還是使用手段溜進去, 都不太好。」
「你不想去看看以前的家嗎?」
相思垂下眼帘道:「其實, 七歲就離開了宅院, 印象已經很模糊了。而且如今別人住在裡面,也許陳設布置都改得面目全非,再進去看一次,豈不是徒增傷感?」
江懷越聽她這樣說了,默默地點了點頭。
馬車只是圍著那座宅院緩緩繞行一圈,隨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此處。
*
那天夜裡,江懷越還在窗前看從京城寄來的書信,相思已經躺到了床上。他一邊思索著如何回復,一邊研著墨,忽又回過頭看看,見她閉著眼睛了,便起身來到床前。
「相思?」江懷越輕聲叫她。
她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怎麼?」
「你很困了嗎?要睡覺的話把衣服脫了。」
她本來還想再陪他一會兒,然而可能是之前一段時間忙著趕路,到南京後又沒好好休息的緣故,今晚真的是又累又困。
「那你也早些睡。」她爬起來,草草地卸去了妝容,洗漱之後獨自上了床。
江懷越為她放下了薄透的紗帳,隨後又去擬寫回信了。相思隔著紗簾看著那背影,燭火躍動著,灑下搖晃的陰影。
——都告了假了,還不得清閒。
她在心裡嘀咕了一聲,轉身睡去了。
……
「雲夫人,您家的兩位千金真正是出落得標緻秀麗,以後誰家若是能娶得其中一位,那才是有福呢。」
「孩子還小呢,程夫人就說起這玩笑話來了……」
「大小姐也有十二了吧,我家大女兒十二歲已經定了親,其實也不算早了!」
「靜含倒是溫順懂事,就是那個小的,唉……」
宴席間的夫人們歡聲笑語,丫鬟婆子們在一旁伺候上菜,靜琬早早吃了一些點心,聽到母親又在眾人面前將自己和姐姐做比較,就翹著嘴跑到屏風外面。
姐姐和程夫人的兩個女兒正在擺弄著繡線,靜琬湊過去看了一會兒,對這些也不感興趣,無聊地溜出了房間,在院子裡看花看草聽蟲叫。
「轟」的一聲響,沉沉夜幕間流光四溢,絢麗煙火盛放如花團錦簇。隨後便是歡騰的爆竹聲遠遠近近響徹夜晚。
靜琬拋下手裡的草苗,悄悄攀上了院中的石凳,站在那裡望了許久,耳聽外面街上熱鬧非凡,自己卻無法出去,心中很是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