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嫻無奈地笑了:「那我叫你師妹?葉師妹。」
葉蓁蓁:「……」好像特麼更氣了。
琉璃舉起兩隻小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忽然想起以前的蓁蓁明明是瞧不上小夢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也開始擔心她的安慰,把她當做自己人看待了。
今日的林夢嫻穿了一聲淺藍的長衫,風吹過的時候,吹動她的衣角。分明正值夏日,琉璃卻一個晃眼產生了一種錯覺,無端覺得面前人很冷,好像人與人被某種不具名的東西分割開,她獨處冬日,在凜冬寒風中搖搖欲墜。
而琉璃和葉蓁蓁站在夏日裡,不管多努力地伸手,都觸碰不到冬天裡的那人。
也許是並不想與得來不易的朋友產生矛盾,林夢嫻好聲好氣地跟葉蓁蓁解釋: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這輩子都沒辦法通過正常途逕到達金丹期。」
葉蓁蓁細細地看著她的表情,忽然咬了咬牙,低聲喝問:「你不怕出岔子嗎!」
強行突破至金丹期,這種事情哪有那麼容易,尤其林夢嫻的體質特殊,稍有不對,便會賠上自己。
林夢嫻搖了搖頭:「我不怕死。」
「那你怕什麼?」葉蓁蓁連續不斷地逼問,彷彿在發泄自己的怒氣一般,因為她知道林夢嫻所做之事合情合理,但每每想到其中兇險與後患,便又覺得心中憋悶。
這個問題林夢嫻沒有回答。
而琉璃大概猜到了她的答案。
對有的人來說,死是世上最可怕的事,而對另一些人來說,世上有很多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命運讓林夢嫻有水火雙靈根,讓她可以修行卻要遭受連綿不絕的切膚之痛,讓她脫離凡胎卻終生不能踏上高台。
給予她一絲希望又要她親眼看到註定無望的未來。
命運何其殘忍。
林夢嫻最怕的,大概便是自己掙扎一生也只能走入命運安排的終點。
所以她寧願冒險,也要抗爭。
「你就不怕,你的金丹也碎了嗎。」葉蓁蓁的聲音中隱隱透出一點傷心與憐惜,「你知道琉璃現在什麼樣子,可她有風真人,你呢?到時候,你怎麼辦?」
林夢嫻卻一點都不擔心這個結局,她甚至帶上一絲調侃地笑意勸慰道:「我哪有琉璃的天賦,等我修煉到金丹破碎的那一天,大概還要等上幾百年。幾百年的時間,夠了,夠我去尋找解決之法了。」
葉蓁蓁無言以對。
林夢嫻站在原地,任她自己慢慢想開。
她撣了撣淡藍的袖子,側臉示意了下自己的洞府:「進去喝杯茶嗎?」
木已成舟,葉蓁蓁也明白,即使自己再也不搭理林夢嫻也不會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
她抿了抿唇,向前邁出一步。
始終安安靜靜坐在肩頭的小人兒忽然捏了捏她的耳垂,葉蓁蓁一驚,忽然想起琉璃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