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曉得這些流程。」傅東離的問題不算突兀,趙錦瑟很隨意就說了:「因為我怕我來邯煬又遇上什麼人命案子啊,這有備無患嘛。再且說了,知法才能守法嘛,我一向都是好姑娘。」
我看你是想熟知律法好應付那些權貴刁難,要麼就是有利於自己折騰人。
趙家就是一個例子。
傅東離也不說破,只吹了下杯子裡漂浮的茶葉,道:「問題就在於都督府跟御廷司的司法職能素有交叉,這是君上為了避免御廷司的司法權力一家獨大,導致律法為專人所用,而不能全權用之於民。但凡事有利有弊,弊端就在於職能交叉時,律法上又沒有解釋清楚,比如若是刑事案,但這刑事案只是百姓之間普通仇殺情殺,不涉及更高層次的利益關聯,按理都督府也是可以自行調查處理的,不必轉交御廷司,因為都督府本就有管理邯煬治安職權。御廷司那邊唯一能發作的只是林家的官家身份,然而這次林家覺得晦氣,巴不得脫身而出,並不會主動上報給御廷司,所以這案子的主動權在都督府。」
趙錦瑟懂了,也猛然推敲出一個關鍵,「所以都督府跟御廷司是有不和嗎?」
傅東離挑眉,吐出兩個字:「「聰明!」
原來都督府的大都督梁荊玉跟御廷司的大廷尉左東清確實有不能相解的巨大矛盾。
政見不合?朝野黨爭?還是私人利益?
都不是。
趙錦瑟忽從傅東離的冷漠臉上看出了一些散漫跟不屑。
「額,莫非是兒女情長?比如兩個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
「嗯?你這不是聰明,是話本看多了。」
趙錦瑟有些尷尬,正想說自己胡亂猜的,傅東離卻說:「但你說對了。」
啥?真是啊!
「若只是都喜歡一女子,而女子擇一也就罷了,都是朝堂二品官員,不至於為了這個反目成仇,也該有他們的肚量,問題就在於這女子選擇了左東清,卻因為左東清的緣故慘死了。」
很自然,梁荊玉就記恨上了左東清,這些年一直不能釋懷,而恰好兩人在司法職能上有些交叉,也自然容易起衝突,不過因為都只是小打小鬧,沒鬧到朝堂上,他人也就管不著了。
就按這個案子來說,不過是民間刑事,遠達不到上達天聽的地步,所以也不會有人管。
傅東離垂眸,對這種事情也沒太大波動,倒是提及了屍體本身。
「身上一共有六刀,四刀在四肢手腕腳腕處放血,其中出血量最大的是咽喉跟腹部兩刀,看似致命點也在這兩處,但因為血量太多,蓋住了傷口跟其他皮膚,一時也看不出屍體情況,不過她的雙手手指指甲上占有一點點血跡跟皮屑。"
指甲血跡跟皮屑?
趙錦瑟聽得很認真,聽完後看了下自己的手指,下意識說:「哦,這是撓痕跟抓痕吧。」
說完她又皺眉,「六刀啊,兇手肯定帶刀的,還能讓陳家二小姐這麼一弱質芊芊的姑娘抓撓出傷痕?」
不過一想到這六刀,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