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瑟老早發現了, 此時見傅東離點出他,十分雀躍,也看著沈煉強勢上前,把驚慌的劉渠手臂抽出,也拉下衣領。
沈輕羽上前一看,冷厲質問:「你脖子上跟手背都有抓痕,如何解釋!」
劉渠忙呼冤枉,說這是前兩日跟人起了衝突鬧的,「大人您不信可以去傳人問問, 我這身上還有其他傷勢呢,都是那人打的。」
趙錦瑟忽然覺得這劉渠也是聰明,恐怕在察覺到自己身上傷痕時就想到了對策, 比如故意找人發生衝突,給身上弄上傷勢,這樣一來就不好確定他的嫌疑了。
但傅東離是那麼好糊弄的嗎?
看了眼劉渠主動扯下衣服露出的胸口拳擊淤傷, 「這樣大的拳頭跟拳擊力道, 會撓你的臉跟手背,想必這位壯士裝有一顆女兒心腸, 而且還留有尋常女兒家有的長指甲。」
劉渠目光閃爍, 「此人如何心性我怎知, 但確實跟我有過衝突,我跟此案沒有任何關係。」
「按照驗屍結果, 死者大概死於婚前一夜, 當夜還在陳府之中, 而你往常跟陳萱見面多是偷偷從後院翻牆而入,過桂花院,桂花院多泥地,留下了幾個腳印,我已讓人拓印下來比對比對你的鞋子,如果對上了,加上你這傷痕,我倒想看看那位壯士敢不敢承認撓過你。」
如果是花錢僱傭的,見到鞋印痕跡,知道命案牽扯如斯,那人一定不敢繼續堅持——因為劉渠自身財力微薄,給的酬勞遠不至讓他擔上這樣的風險。
果然,等那漢子被傳喚上來,正見到劉渠被比對了鞋印跟腳掌大小,又見兩個高官威嚴冷厲,一時吃驚又驚慌,還沒問就跪下了,主動交代了自己被劉渠花錢僱傭故意跟他衝突廝打,並不知內情。
他的指甲很短,沈煉查驗了下,比對過劉渠身上明顯的抓痕,讓堂官等級入冊,否決劉渠的自辨。
那這第一兇手是跑不離了。
劉渠知道大勢已去,只兵敗如山倒,頹然坐在地上,怨恨又頹敗得控訴陳萱:「這個賤女人,賤女人!不知廉恥,明明與我相好,卻與他人勾搭成奸,愛慕虛榮,捨棄了我,我怎麼能不怨不恨,殺她是因為這樣的賤女人本就不該存活於世!」
他越咒罵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仿佛這樣能削減自己的殺人罪責,也讓自己變成一個正義之士,然而還沒繼續往下說。
「陳萱換成二小姐陳妍模樣,就算是以陳妍的習慣,身為陳家二小姐,她左手手腕也必戴著平日裡時常戴著的玉鐲,遑論那幾日正是成親熱鬧時,陳府來往賓客親友極多,為了不讓人懷疑,她不可能輕易卸下玉鐲,而屍體上手腕邊沿有剮蹭痕跡,說明佩掛的玉鐲不見了,被人強行拿走,這人又會是誰?你說你是因為氣惱她拋棄了你轉嫁林雋或與有其他男子私情,一時急火攻心才殺人,可如此情態下,竟還記得在怒而殺人後搶走玉鐲?再且說陳萱大小姐沒死之前,也曾屢屢用自己的私房錢接濟於你,但凡有點尊嚴的男人都不該如此。何況你不知道陳府早有將陳萱嫁給林家之意?兩家說親早已人盡皆知,那段時日也沒見你有所行動,不管是刻苦讀書考出功名去求得陳府認可,亦或者是男兒氣概直接上門提親,你都不曾有,倒是故作無知,一直在拿著人家的錢酗酒混日子,說到底哪來的深情,只為錢財而已。你的憤怒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無能,也因為丟了一個可以養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