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一個傅大人,冷淡得很。
傅東離瞧她微微彎腰拾袖下筆,髮絲輕縷垂落,那皓白纖細的腕子露了出來,提筆時下筆越穩健,就越覺得她醒目綽約。
想必,也不止他一個人這麼覺得。
傅東離目光一掃,頓發覺幾乎所有人都在看她,心中暗道:這還只是兒郎極少的女司,若是她去了刑部或者御廷司,還不得被那群男人生吞了。
旁人都在看她,趙錦瑟是不在意的,但傅東離一直這麼盯著她是作甚,跟狼見了肉似的,要把她吃了一樣。
趙錦瑟微微不自在,只能快速寫完字,正要收筆,忽聽到身邊傳來:「字不錯,有長進。」
「那是自然,某位老師教得好麼~」趙錦瑟也沒提是哪位老師,反正都嫌棄過她的字。
傅東離:「既然寫得這麼好,就把你師兄我的名字寫全吧。」
不要,鬼才要給你寫!
趙錦瑟正要拒絕。
「為兄那兒又從淮南新進了一些蜜橘,皮薄味甜。」
又拿吃的誘惑她,當她真是小豬麼?
趙錦瑟冷笑,正放下筆,要拒絕。
「好幾箱,吃不完。」
「...」
趙錦瑟果斷重新提筆起來,脆生生應答:「好的師兄,我馬上給你寫。」
傅東離滿意微笑。
從前不喜她貪吃,如今覺得她貪吃真真是極好的。
「可知道我名字怎麼寫?」
「師兄,我是讀過書的。」趙錦瑟覺得他這話委實太奇怪了。
「哪個東離可知道?」
「東去採桑菊,暮色輕別離。」
不就是這一句嘛,還是個輕薄的浪蕩書生寫的詩歌,文卷體不太行,趙錦瑟是故意提起它的。
輕別離,這人到真是個涼薄的,屢屢別離不見聲兒。
倒是適合他。
趙錦瑟心中腹誹。
「下面呢?」傅東離不否認,卻一副考教她學問的架勢。
趙錦瑟被考教習慣了,下意識就回:「下面?遠山聞琴瑟,吾妻可歸矣。」
她一怔,後反應過來,頓時面起紅霞,手腕都有些抖。
「答得不錯,寫吧。」
「....」
旁人狐疑,趙錦瑟也只能咬牙下筆乖乖寫好傅東離的東離二字,好像這麼一寫,就認了某人對她的「吾妻」之稱似的。
剛寫完,她就跟扔炭火似的,飛快把筆放下來,正要去拿暖爐,手一摸,咦,不見了,一片天卻見暖爐在傅東離手裡。
此人端著高官威嚴,披著美好皮囊,裝著俊雅氣質,已走出兩步,回頭看她,且還喚了,「看什麼,還不跟過來。」
她能不跟嗎!這裡不比家裡,沒有上等炭爐伺候,大雪天時,她就指著這一小暖爐暖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