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是生活必需品,利潤極高。倘若這個鎮子能產出大量的鹽,不說成為全國最富庶的地方,最起碼也是衣食不愁,繁華富貴。
可她真的無法將繁榮與眼前之景掛鉤。
「井鹽鎮鎮民皆以製鹽為生,他們為了取鹽、曬鹽,舉族搬遷至此處。這裡向來少雨,日照充足。高產量製鹽的代價,就是鮮有雨露恩澤。無法耕種,近日,連井水都快乾涸。」
若不是嚴重至此,他也不用立即啟程,帶甄微過來。
「方才從山路下來,我觀此處四周高中間低,是盆地地形。水汽被高山阻擋,所以難有降水。」她沉吟一會兒,心知事態嚴重,刻不容緩,主動提出為他們召雨。
繞著小鎮走了一圈,路上許多人家大門緊閉。後山平坦,中間有一口井,探頭去看,極深,望不見底。
她由衷讚嘆:「以古人之技藝居然能鑿出這麼深的井,實在超乎想像。」
晉簡說:「過往全憑人力,井口大而淺。百年前,井鹽鎮發明衝擊式頓鑽鑿井法,可鑿十丈深,鹽泉自上。」
甄微捧著臉,踮起腳,用星星眼看他:「大俠好棒,連這個都知道。」
女配保命法則:不遺餘力,抓住一切機會吹金主的彩虹屁。
對於她這種隨時隨地、不分場合的恭維,晉簡退避三舍,並表示嚴厲譴責。
他面無表情,像尊沒有煙火氣息的玉像,淡淡道:「怎麼樣,這個範圍可以嗎?」
女子蹙眉,說:「不行。根據從前的經歷,我能影響的範圍很小,只有以己為圓心的半里左右。要想雨澤整座城鎮,應該要四處走動七八趟才行。」
而且隨著她眼淚的消失,雨也會很快停止。
像這種程度的旱情,恐怕需要延長降雨的時間,否則淺嘗輒止,於事無補。
這個道理晉簡也是懂的。
「需要洋蔥嗎?」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幫助催淚的物品。
甄微嘴角抽抽,道:「你確定附近有賣這個的地方?」
井鹽鎮周邊的草都快枯完了,更別說農作物。上哪兒去找洋蔥?
「誒,現在已經有洋蔥了嗎。」她記得古代好像直到18世紀才引入了這種作物,不過這個世界的歷史進程與她所知道的截然不同,顯然獨立於已知體系之外,倒也不能用常規思維來想像。
「幾百年前就有了。」
他回得敷衍,心思並不在上面。
「這麼擔心啊?」她小心翼翼問道。
晉簡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是那副冷靜的模樣。他眼底的清冷仿佛千年不化之積雪,讓人看了不禁生出難以啟齒的欲.望,想將他拉入紅塵,看他動情,毀一身驕矜。
甄微舔舔嘴唇,覺得喉嚨陣陣乾澀。
「你不愛哭,要想辦法。」他的眼睛是純粹的黑,不染半點雜質。
那種極致之美,險些讓甄微破功。
她別過頭,移開眼神,嚅嚅道:「我隨口說的,你還記得呢。」
他往前走兩步,仔細觀察周圍,不忘回答她:「我過目不忘,一本典籍半日便可倒背如流,你想聽嗎?」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不想!」
聽個鬼,狗東西,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