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爺知道兩位修士性情古怪,對范初月再三叮囑:「你素來內斂,到時候見著仙師千萬別像以前那樣訥於言語,該表現的時候就要表現,你若能討好修士,他們施恩對你指點一二,豈不美哉?」
凡人在修士面前如豬狗一般,不怨他這樣低聲下氣,卑躬屈膝。
范初月不置可否,只說:「爹,現在臨縣情況這麼糟糕,玉蟾暫時分不出精力修道。」
聽他這麼說,范寧恨鐵不成鋼道:「你要是能修仙還管什麼百姓,說句難聽的,現在連皇上都不管臨縣,你一個小小的縣官能有什麼辦法?」
臨縣四周不知道被什麼妖物設下了屏障,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皇帝現在壓根就沒有派人來增援,他們完全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況。就算目前范家糧食儲備還算充足,但食物總有吃完的一天,到時候又該如何?所以他不得不未雨綢繆,為自己和家族找一條出路。
范初月但笑不語。
這兩個修士若真有對抗妖物的本事,他們早就設法把它擒住,再不濟也會逃出臨縣。可如今兩人上門尋求庇護,顯然是沒有能力打碎結界。這樣想來,他們在修仙界的地位絕不會太高,多半只能在凡人面前充充英雄。
但這些他都不會告訴父親,只是笑著隨他一起進到屋中。
見到那位緋衣男子的剎那,一種異樣的情緒爬上范初月的心頭。
好強的壓迫力!
這麼強的氣勢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帶給他的,而且壓迫之中隱約透著一絲熟悉。
范初月,也就是從通天塔過來的琴倚雪,不著痕跡地將那人打量一番,很快又將視線收回。
在他看過來的同時,祁不唐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對方。
這人長身玉立,長相雖平淡無奇,卻氣質出塵不似凡靈。他立於庭院之中,就如芝蘭玉樹一般,讓人的目光無法移開,端的是君子如玉,溫潤無雙。
兩人打個照面的時間已經給彼此留下很深的印象,心裡都在懷疑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來自離仙大陸。
祁不唐看向范老爺,唇瓣輕張,說:「這是?」
范老爺賠了個笑,點頭哈腰道:「回仙師的話,他是犬子范玉蟾。」
緋衣男子正欲接話,外面忽然傳來爭執之聲。
范老爺暗罵一聲不好,臉色『唰』的一下變白,眼神飄忽,止不住地往外面看去。
琴倚雪關切道:「父親是有事嗎?」
「沒、沒事,你們別管我!我出去看看。」說完,范寧甚至顧不上禮儀,疾步就往外面走去。
琴倚雪不放心,跟著他出去。剛到門口,卻見外面兩個家丁正拉扯著一名身姿孱弱的女子往花園方向拖去。
他輕聲喝止:「你們在幹什麼?」
家丁一見是自家少爺,急忙向他問安:「回少爺話,這女子的家人把她賣到了咱們府上,小奴正要將她帶去給陳姑姑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