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糖把手指放在膝蓋。
雪白的指側,牙印清晰如刻,瘀出青紫的痕跡。
「你死了?」女聲冷了冷,顯然是覺得棠糖不給面子。
棠糖閉上眼睛,眼睫畏怯地顫動。
校服很粗糙,深藍的布料被攥在白皙的指尖,帶來針刺般的細痛。
陸千蘭和她的幾個朋友是在放學後,將她往洗手間推,並且把她關在隔間的。
棠糖完全沒有任何能力阻拒。
「陸姐。」
棠糖聽見噓聲。
這個時間段,洗手間的來往學生並不少。
陸千蘭毫無顧忌,揚聲道:「棠糖,別躲嘛,出來和我們玩。」
腳尖警告性地踢了踢門板。
棠糖攥著校服。
指節因為用力而青白,掌間的布料觸之濕潤。
「陸姐,真沒勁,半天了,她連屁都不放一個。」
「就是,還沒去年那個好玩。」
陸千蘭站了半天也有些不耐煩。
時間推移,學生們大多收拾了書包,朝校門口聚集。
無人旁看,她的那麼一點表現欲也消耗殆盡。
「以後有的是機會搞她,今天我累了。」陸千蘭踹了隔門一腳,包漆因而剝脫。
棠糖手背覆了些灰燼般的屑。
她顧不得揩拭,只是提著心凝神聽陸千蘭的動靜。
陸千蘭似乎打算離開了,那她——
「啪」陸千蘭關了燈。
本便不算亮堂的視野被猝然而至的黑暗侵占。
棠糖的心狠狠一跳,又在空茫的恐懼中下落、沉底。
「叫吧。」陸千蘭的聲音隔著門板,像被蒙上一層水膜,變形扭曲,「大點聲,這樣,等會就有人來幫你了。」
「這棟樓的教師辦公室已經熄燈了,對面樓的倒是還亮著,巡邏的保安剛剛去了宿舍區。」陸千蘭笑,「叫得慘一點,不過別嚇到別人。」
隔間裡,單薄的肩僵硬地定了定,又慢慢往下垮。
.
陸千蘭自討沒趣地在洗手間門口等了十分鐘。
棠糖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哭聲、求救……她就像真的死在了裡面。
陸千蘭之前和棠糖這樣玩過幾次,那幾次,棠糖的表現都很令她滿意。
「有病。」她冷哼。
「陸姐,還等嗎?」
「不等了,走。」
教學樓只有樓梯口還亮著幾盞小燈,暗黃的光鋪陳在地面,灰暗、骯髒。
陸千蘭下樓時與一個手裡捧著書的女生擦肩而過。
只來得及瞥一眼小半張白皙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