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亦並不喜歡。
所以,當意識到她落在荒誕的時空陷阱,唐青亦出乎意料地配合著等待放學。
她坐在教室,忍受著同齡人的聒噪,筆尖在紙面畫下雜亂無章的線條。
棠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未成年的棠糖。
被欺負的棠糖。
等待著……回應的棠糖。
可憐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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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亦給司機發了短訊後,便隨手拿了一本書。
她站在教學樓的連廊,肩端得平直,往下就是姣好的曲線和盈盈的一把細腰。
背著書包的學生經由她身側,短暫的駐足,眼中划過驚艷,又欲蓋彌彰吵吵嚷嚷地聚向校門。
「是新生嗎?沒見過。」
「問問誰知道、誰知道叫什麼?哪個班的?」
絮絮低語,遮遮掩掩,連同甜郁的銀桂花瓣,細碎零落她腳旁。
放學十分鐘。
教室開始陸陸續續熄燈。
唐青亦的目光在教學樓層拐角逡巡。
至少有四處洗手間的燈都暗了。
唐青亦捧著書就近去了一處,她打開燈,手指推開每一個隔間。
「棠糖?」她喚。
狹窄逼仄之下,隱隱傳來空洞的回聲。
光線投射在地板,磚縫漫開不甚明顯的水漬。
棠糖不在。
四個洗手間分布在兩棟樓。
唐青亦面無表情地掩好最後一處洗手間,上上下下的樓梯讓她背脊被熱氣烘著,黏膩難耐。
她站了站,憑空生了微末的怒氣。
她與棠糖不過同宿點頭之交。
她只是滿意於棠糖的安靜與聰敏,認為她不得理便撒嬌的樣子也不令人生厭。
棠糖總是請求自己嘗嘗她新研究的菜品,總是想要自己陪她看恐怖影片。
追究起來,她們之間,並無深刻到需要她過分在意的情感。
唐青亦走下樓梯。
她從未關注過棠糖中學階段的班級樓層,棠糖的那一小段獨白也未曾透露年月信息。
她這般分秒難忍,撲了空,簡直是愚蠢過了頭。
唐青亦離開教學樓。
校門口只餘三兩私家車,其中一輛,司機站在車旁。
唐青亦認出對方是負責自己以後三年接送的那位。
「小姐。」他揮了揮手。
沒來由的,唐青亦走向他的腳步微頓,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