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不經意地回頭,瞥見教室一側正費力背單詞的棠糖。
棠糖將校服換了下來,身上是淺灰衛衣,胸前一隻小貓的塗鴉,顯得棠糖又小了些。
棠糖低著頭,眼睫在眼瞼垂落。白皙纖細的指節攥著筆桿,一筆一划地抄寫,濕潤的唇啟闔念讀。
看上去很乖。
她並沒有嘗試加入這場對陸千蘭的評判。
就好像……之前一直被陸千蘭堵嘲笑欺負的不是她,明明她該是最有立場的。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乾淨、美好。
看得人心裡軟軟地塌陷。
常鈴不知不覺瞧了會,誰知棠糖突然停了筆。
女孩的手指搭在另一隻手腕,指尖一點點觸碰,最終小心翼翼地將腕部握在掌心。
那是常鈴很陌生的神情。
害羞的,盛著歡欣的雀躍,仿似在回憶很珍貴的東西,所以不願意錯漏再小的細節。
她見慣了棠糖膽怯不安的樣子,纖細的、脆弱的,碰一下就要縮回自己的殼。
可她面前的棠糖,眼裡分明帶了濕潤的愛.欲。
嬌怯的花苞,被人吻了吻,所以,試探著綻了瓣葉,剝了殼,露出鮮妍柔軟來。
常鈴眼皮跳了跳。
棠糖的社交極為閉塞,她自卑於口音,害怕被嘲笑,一度抗拒和人交流。
她應該是看錯了。
「叩叩」
常鈴走到棠糖身邊,屈指敲了敲女孩的桌面。
棠糖的眼睫被驚擾般顫了顫,手指縮回了放在膝邊,然後忐忑地抬了眼看向她。
「棠糖,體育課的時候,你在陸千蘭旁邊?」
棠糖點頭。
「陸千蘭今天欺負你了嗎?」她狀似關切。
棠糖的臉白了些,仿若記起不愉快回憶。
常鈴居高臨下,她眼中,女孩的眼睫黑而密,孱弱無辜地垂落。
挺直小巧的鼻子下,柔潤的唇慢慢咬了起來。
常鈴:「你也看到了轉學生?實驗班的……唐青亦?」
棠糖的視線落在書本,單詞表上擱了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作業紙。
陽光是淺金色的,碎碎地在她睫毛落著。
常鈴依舊喋喋不休。
她自顧自說著:「也不知道轉學生什麼樣,他們說她長得特別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
常鈴正打算進行下一個話題,聞言驚愕地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