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輕剛要醒,他卻已經再次睡下,一雙溫暖的手還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他將她又往懷裡帶了些,過了好一會,語氣萬分無奈說了一句,「皇兒還小,朕必須有打算。」
這話讓蔣雲輕心底猛地一縮,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自那以後,她每日都會暗地裡悄悄詢問季晨,打探季洋到底在做什麼。
「父皇教兒臣看奏摺。」
「母后,父皇好像很難受,是不是生病了?」
……
「兒臣不想看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書,可是父皇說,兒臣必須要看,等父皇不在了,兒臣就只能自己看,母后,父皇為什麼會不在?」季晨懵懂的眼看向她,帶著好奇疑惑。
蔣雲輕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忍著眼底的酸意,「晨兒要好好聽父皇的話,不可任性,知道嗎?」
「兒臣知道。」季晨點頭,往一邊跑,「那兒臣現在要繼續看,明日考一考父皇。」
「嗯。」蔣雲輕看著他歡喜的身影,站起身來,身子都晃了晃,菊紅慌忙去扶住她,「娘娘。」
蔣雲輕搖著頭,拖著腳步往窗邊走,看著皎潔的明月,心底無比沉重。
季洋每日看奏摺時說的話,不是為了吐槽評價,他是在告誡她什麼人能用,什麼人不能用。
種種舉動,像在安排自己的後事。
「娘娘……」菊紅再次上前,「您這是怎麼了?」
蔣雲輕垂落的手微微縮了縮,聲線沙啞,「菊紅,你說為何皇上會把父親調到西北,把堂哥調到姜楠,蔣家一派已經慢慢脫離朝中,還把我禁足在這宮中?」
「皇上素來忌憚蔣大將軍,娘娘一直也因為這個原因不得皇上看重,奴婢……」菊紅說完,後半段也說不下去了。
若是季洋不看重蔣雲輕,晚上卻總是偷偷帶著季晨過來,時不時還抱著大皇子。
也說不過去。
「奴婢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了。」菊紅也只能這麼說。
蔣雲輕看向遠處的天邊,聲線飄忽,「皇上疑心很重,我原也以為他是忌憚蔣家,可他又全心教導晨兒,若是這朝中要翻天了,遠離朝政對蔣家來說,就是最安全且保留實力的時候。」
「您是說……」菊紅一下也瞪大眼。
「而我是大皇子的母親,率先會拿來開刀的對象,看似被禁足在這嘉恆宮,對我來說,卻是最安全的地方,假借罪人之名,能躲過紛爭。」
季洋看似懲罰,卻在保護。
「娘娘。」菊紅已經倒吸一口氣,「這朝中,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蔣雲輕眯了眯眼,紅唇緊珉著,沉著聲,「哪怕發生再大的事情,這天下,還是皇上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