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挑眉,轉身又把門關上,走過去把竹簍放下。
「你去哪了?」葉姣沒有破口大罵,只是語氣有點不好,才對他有點希望又破滅,真的很無助。
「去山裡了。」季洋把竹簍上的野菜拿出來,葉姣看著他的動作,也慢慢站起身。
對她來說,他不是好吃懶做睡大覺就已經是萬幸。
找吃的也好,野菜也不好挖。
「山里那邊有條小溪,我釣了條魚。」季洋又從竹簍里拿出一條被繩子綁著的草魚,還活蹦亂跳的。
葉姣瞳孔猛地一縮。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期,過年吃塊豬肉都奢侈,平時能有點豬油炒菜就不錯了,雞肉就別想了。
他抓回來的魚怕是有一斤半吧?
「被抓到怎麼辦?」葉姣又開心又忐忑,要知道現在可不讓搞資本主義,一草一木都是國家的。
「抓到就批鬥好了,我們都要餓死了,你還管面子的問題?」季洋聳了聳肩,還頗為不在意道,「抓到就說是我去釣的,和你沒關係,我今天還掏了個蜂窩。」
葉姣一開始還覺得不嚴重,他們的確要餓死了,批鬥就是拉到隊上拿著喇叭喊,讓人引以為戒。
但她看著那一堆蜂巢,腿直接就軟了。
「你要不要嘗嘗?比白糖還甜。」季洋已經洗了手,掰了一小塊要放到她嘴裡。
「誰叫你去的!」葉姣咬著牙,直接就急了,上前就拿著拳頭要打他,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又生生忍住,氣得脖子通紅,瞪大了眼睛。
一個人去掏蜜蜂窩,那是要死人的。
「有沒有蟄哪了?」她急切檢查,還拉著他的手,整個人都是抖的。
季洋對她並不壞,依舊是她黑暗裡的那道光,得知父親去世,她時常躲在東村口那顆大樹後面哭,他都會來逗她笑。
「有沒有事啊?」她說著聲線都哽咽了,帶著哭腔,他要是出事了,她可就只有一個人了。
季洋幽深眸子盯著她看,好一會,低緩的聲音響起,「沒事,沒被蟄。」
說完,故作輕鬆,「不會的,我小時候可喜歡去掏馬蜂窩,躲得比什麼都快。」
葉姣倏然鬆了一口氣,慢慢恢復情緒,看著他眼底思緒涌動,「你下次不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們好好上工,總會養活自己的。」
她覺得他可能受了打擊,也著急想要為這個家貢獻。
季洋笑了笑,把一小塊流淌著蜂蜜的蜂巢塞在了她嘴裡,轉移了話題,「甜嗎?」
葉姣本能閉上了嘴,嘴裡的甜意刺激的味蕾,還很濃稠,她心也跟著流淌了蜜意,暖了很多。
以前她爸在的時候是個老師,家裡也會有白糖,偶爾她能吃上兩回。
可是白糖不能和野生的蜂蜜比,蜂蜜是稀罕物,一般人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