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較於喬玥這邊的小打小鬧, 季暢那邊的平靜卻是很快被打破了。就連稱病也躲不掉的麻煩,自然不是什麼兒女情長的小事,而是事關整個侯府甚至整個北軍的大事!
八月初的某日朝會,戶部正照例和御史台掐架的當口, 兵部尚書忽然橫插了一腳。
兵部尚書和許家沒什麼交情, 眼看著喬尚書和許大夫掐了半月也沒出頭,這時候橫插一腳自然不是為了替許父解圍。他是代表兵部向戶部要錢的,而且這一要便不是個小數目。
早便說了, 因著皇帝對武安侯府的忌憚, 這幾年間總是拖欠錢糧。雖然之後短則一月, 長則半載便會補上,可補上的錢糧也往往有所不足——他是有意藉此消耗武安侯府,試探著一點點將這傳承了數代的侯府掏空。若非還忌憚這北疆外敵, 只怕早就斷錢斷糧了!
曾經缺失的錢糧都是皇帝授意的,所以朝中無人提及,而如今兵部尚書卻突然提起了這一茬。他不僅提了, 還將帳都算出來了,然後拿著那疊數目驚人的帳單開始向戶部討債。
兵部向戶部要錢糧是慣例,武安侯府這些年也確實被壓榨得厲害——若非將至山窮水盡,季暢又何必鋌而走險——可這時兵部尚書替侯府討債難道就是安了好心嗎?
旁人看不明白,可季暢在知道這事時卻是嗤笑了一聲,連眸光都冷下來了。
常清還摸不著頭腦,有些瞎高興:「這兵是朝廷的兵,邊疆也是替朝廷守著的,總讓侯府掏錢貼補算怎麼回事?如今終於有人替咱們侯府討債了,可世子你看起來怎麼還不高興的樣子?」
季暢沒解釋,一旁腦子更靈光的常明已經品出些味兒,替她說了:「朝廷拖欠北軍錢糧又不是一日兩日了,你看那兵部尚書什麼時候替咱們說過話?現在又突然冒出來替咱們討債,眼看著便是沒安好心。」說著瞥了季暢一眼,又壓低聲音道:「這是要咱們得罪喬尚書啊。」
常清還是不怎麼明白,撓著頭問道:「這與喬尚書有什麼關係?北軍的糧餉是朝廷給,國庫出,又不是要他喬尚書自掏腰包,怎麼就得罪他了?」
季暢看他傻乎乎的樣子,也是沒脾氣,便反問道:「你知朝廷欠侯府多少錢糧?」
常清到底只是個隨從,自然搖搖頭道:「不知。」
季暢便又問:「那你知道國庫里有多少錢,每年又能收多少錢嗎?」
這常清就更不知道了,因此只能再次搖頭:「也不知。」
季暢也沒指望過他知道,便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我季家數代積累,自祖上隨太、祖立國,這些年得的封賞、撫恤還有戰利品,幾乎都已經填進去了。多的不說,國庫一年的收入總還是有的,你說這麼多錢一下子問戶部要,他們拿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