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論見識過皇帝多少騷操作,漢王每每想起還是會有幾分心累,他揉了把臉說道:「對了,前些日子戶部的秋稅入庫了,你還要去討債嗎?」
季暢一聽,毫不遲疑:「當然要討。」
漢王見她說得義正言辭,便忍不住笑:「敢向老丈人討債,難怪你都不急著去司天監催婚期,只怕是催了人家喬尚書也不願意把女兒嫁你吧?」
這明顯是調笑了,畢竟各種內情再沒有比漢王更清楚的人了。
季暢見他如此便撇撇嘴:「我若真息事寧人,只怕這婚事才是遙遙無期。」說著瞥漢王一眼,又道:「就連殿下你,少不得也得受些猜忌,日子也要難過了。」
漢王偶爾會來侯府,頻率倒是不怎麼高,明面上一兩月來一次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畢竟漢王就是這般耿直的性格,他從北疆回來,與侯府的人有所聯繫是正常的。過從甚密自然引人忌憚,可若避諱得毫無交集又會讓人覺得假了。饒是如此,也不能說皇帝心中就沒有猜忌。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侯府再與朝中勢力過從甚密,漢王所承受的猜忌自然也會成倍提升。哪怕季暢和喬玥的婚事,本就是皇帝「一手促成」的!
所以戲還得繼續演下去,為了維持各自的處境,侯府必然不能與喬家交好。討債還是要繼續討,最好討得雞飛狗跳人盡皆知,不過討不回來多少也是必然的——侯府如今少了這些錢也還能維持下去,所以季暢其實並不在意錢財多少,就當舍些錢財賣老丈人面子了。
兩人隨意商議好了討債的數額,漢王末了還是沒忍住嘆氣:「季家一門忠烈,這些年為了大晉拋頭顱灑熱血,末了竟是連些錢財都要被搜颳走,想想可真叫人寒心。」
季暢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樣,灑脫中透著淒涼:「人都快沒了,還要錢有什麼用?」
漢王聞言靜默片刻,忽的伸手抓住了季暢的手臂,誠懇道:「季家還有你,不會沒人的。你放心,有我一日,我必不會讓你有何閃失。」
漢王重諾,這一句話便有千金之重。
季暢得了這一句承諾,心裡也輕鬆了些,對幫助漢王奪嫡也更堅定迫切了些。
唯有一樣,皇帝如今雖近天命,可身體卻向來硬朗,還有心思搞風搞雨。現在就算漢王奪嫡成功,碾壓了一眾兄弟得了皇儲之位,距離他登基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呢。更何況太子也還有被廢的時候,要說漢王奪嫡就能幫到侯府,其實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