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哭,可又像哭不出來,小聲的吐出幾個字:「所以,你就想把我送給那個男人……」
——去他廠子裡當廠妹。
接著,還沒等姜歡說完,江飛才就伸出手掛掉了她的電話。
「你……」
姜歡睜大眼,震驚地抬頭看著他。
江飛才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兇巴巴的哼一聲:「難道還讓別人罵你?你傷還沒好呢。」
他又不是聾子,聽不到那個女人說的話。
其實他想問,可她的淚水猶如一串掉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墜落在他的衣服上,開出朵朵淚花,讓人不忍心問。
他看著她的臉,平時白淨的臉如今是慘白,殷紅的嘴巴可能是被冷得煞白,毫無血色,慘澹的向他露出一個笑容,既頑強又虛弱。
姜歡笑了之後,才想起什麼,悻然的收回笑臉。
千萬不能給這男的一點暗示和討好,他慣會登鼻子上臉。
「你不要哭了……」他手足無措的安慰道。「手還痛不痛啊?」
江飛才小心翼翼地扯起她,然後盯著手套里冒出來的綁帶。
她看見他心疼的眼神,心裡還忍不住一抽,然後裝作滿不在意地藏到身後。
「我把東西放家裡了,」她說。「但是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賣了,我這一個月,一定會還的。」
姜歡真的很瘦,腿像筷子一樣,嘴巴紅紅的,仿佛他低頭就能吻到唇。
「你怎麼這麼瘦啊?」江飛才語氣像是哄她。「算了,這些錢,對我來說也是些小錢。」
那還問她要?
姜歡柔弱的笑了:「一毛錢也是錢,還是要的。」她又認真的對他鞠躬,「謝謝。」
說完才準備轉身離去。
江飛才皺著眉,看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說的那個男人是誰?」
「沒事,」她轉頭說,「我冰雪聰明,沒有成功。」
她露出個笑容,像是揉進了無數的堅強,在早上的露霜里的冰雪的精靈。
江飛才吃軟不吃硬,眉眼一下柔和了。
「我知道你聰明,根據《刑法》拐賣婦女、兒童的,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他語氣關切,「哪怕是你的家人,有時候也要大義滅親。」
姜歡似乎像被逗笑了,隨即又變得落寞,輕輕地感嘆:「可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
「有時候,血緣會束縛著你,讓你行蹤受阻。」她嘆息道,「因為再怎麼樣,他們都是你的血濃於水的親人,中國是個法治社會,也是個親緣社會。」
江飛才也沉默了,想起自己掌控欲極強的父母,不禁攥緊了拳頭。
姜歡瞥了他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