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場面一度僵化之時,皇上身邊的戚公公尋來,說是此時要召見我和太子,這些個皇子公主縱使是心有不甘,終究不敢違抗聖上的旨意,只能放任我們離去。
餘光映見慕容淮一身樸素的裝扮,除去太子的身份,還真難讓人把他與這華麗的宮闈聯繫起來。
早聽聞這太子殿下命運多舛,幼年時母親因病亡故,又因資質愚鈍、性格怯懦不得聖上喜愛,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些年沒有任何庇佑的他,在這宮中生活地該有多艱辛和不易。
走在皇宮寬闊曲折的迴廊里,明明是盛夏時節,我卻隱約感到陣陣寒意,這看似平靜的深宮之中,暗藏著多少陰謀詭譎,就連親情在利益面前也顯得是那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正專注想著,一直默默走在我身後的慕容淮突然小聲開口:“感、感謝姑娘今日挺身而出。”說完便低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看他這副懦懦的模樣,我憋不住朗聲大笑幾聲,打趣道:“本是小事一樁,不過你這扭捏的樣子,倒像那別人家剛過門不久的小媳婦兒。”慕容淮被我說的兩頰一紅,頭更低了。
那一年他十三歲,我十歲。
那時的我沒料到,後來竟然是我成了他的妻,五年後的一道聖旨,把我們原本毫不相干的命途束縛在了一起。
(二)
對於皇上賜下的這樁婚事,我自是十分抗拒的。
從小我便想著,長大後自己的夫君,怎麼著也得是一個騎著高頭大馬,頂天立地,能保護自己的七尺男兒。外貌和性格都柔柔弱弱的慕容淮自然是不符合這個標準的。
更何況,我心中早已有了一個契合這一切要求的人。都已經和他互白過心意,他尚且出征在外,我又怎能就這樣嫁於他人為妻。
我央求過、哭鬧過,各種軟硬兼施過後,父親仍是鐵了心要我接受這門婚事,我總算明白,一切掙扎都在強權面前只不過是徒勞用功,就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裡,根本掀不起什麼大浪。
那日,我穿著一身大紅牡丹喜服,戴著滿頭朱釵,坐著金頂大轎,被前來接親的宮人抬進了宮。
各種繁瑣複雜的禮儀讓心情更加煩郁,我只能強壓心中的怒火,平靜地走完這些流程。但是,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怨氣總是需要一個出口的。
婚房裡,所有丫鬟婆子都告退後,慕容淮正欲伸手取下我頭上的紅蓋頭,我的怨氣便如火山噴發般噴薄而出。
“別碰我!”我沒好氣地對著面前的人吼道,慕容淮被我吼得一怔,手僵直在半空中不再動作。
我自顧自地取下蓋頭,繼續道:“我早已有心上人了,兒時不過覺得你可憐,才出手幫你,早知道你這樣恩將仇報的話,我怎麼也不會趟上這道渾水,”
慕容淮無奈地放下手,苦笑著說:“蘇姑娘誤會了,淮知道自己自然是配不上你的,又怎會荒唐地向父王請婚,耽誤姑娘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