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一整個月,陛下御駕回京。
梅長蘇帶著他親手獵的火狐皮,高頭駿馬,意氣風發。
醉醉越來越怕冷了,他想,要給她做條漂亮的圍脖。想著她的小臉裹在火狐皮毛里的樣子,他的嘴角不禁微翹。
一個月沒有碰過她,身體微微發熱。男女事,果然是食髓知味的。他快馬加鞭,趕回蘇府。
蘇宅還是他離去時的樣子,仿佛毫無變化。
黎綱早帶著人在大門處等候,待梅長蘇一行人回府,牽馬的牽馬,搬東西的搬東西,一如他走的時候那樣熱鬧。
「醉醉呢?」他第一句便問,「不會還沒起?」
他笑罵:「這丫頭!」
黎綱低著頭壓根沒接口。
梅長蘇沒注意,他一路興沖沖就進了書房,招呼著:「去,告訴吉嬸,把醉醉趕緊叫起來,告訴她我回來了!」
又叫道:「飛流!把那火狐皮拿過來!」飛流應聲而去。
下人上了熱茶,他端起杯子連喝了兩杯,「我親手獵的!回頭啊,給她做個圍……」他的聲音忽然止住。
他握著杯子,看著廳中留守在家的幾個人,旁的人都還有著狩獵歸來,興頭沖沖的勁,唯有留守的幾人,一直沉默不語。
「怎麼了?」他斂了笑容:「出了什麼事?」
……
……
書房中,旁人都已被遣退。只有黎綱在宗主面前深深俯身。
「所以……」宗主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情緒,「她走了?」
黎綱不敢抬頭:「是。」
他從懷中摸出一封信:「這是她留給宗主的。她說,宗主曾許諾為她做一件事,以做酬勞。現在她的事已了,該是宗主實現諾言的時候了……」雙手奉上。
梅宗主接過那信,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會兒,取過書案上的裁紙刀,裁開信封。
抽出信紙打開看了一眼。
便又折上。
「知道了。」他道,下頜微抬,「你去吧。」
宗主心思深沉,喜怒極少會形於色。黎綱在他身邊多年,知道這已是他心情極不好的表現了。忙躬身退下。
才退了兩步,又聽宗主道:「回來。」
只好硬著頭皮再上前。
梅長蘇沉默了很長時間,道:「她的事,以後不用再查了。」
「去吧。」他說。
黎綱這才終於退下。
空闊書房中,只剩下梅長蘇一個人。
他垂眸半晌。再次打開那封信。
紙上半個字也沒有。
畫著兩個頭大身子小的小人兒,十分傳神,一看就知道是他和霓凰。他與霓凰手牽著手,兩個人的下方,是七八個滿地爬的小娃娃,每一個都長著他的臉!在交握的兩隻手的上方,漂浮著一串大大的桃心……
這是桃心,表示愛,她說。執起他手,在虎口處畫下一個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