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一驚,然而他不敢得罪這位攝政王,於是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晉安侯府與攝政王府就從此無緣聯姻麼?”
攝政王答道:“我記得,你是不是有個庶出的女兒?”
侯爺回了府,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只告訴鬧騰的嫡女,說是她會有更好的夫家。可是這天下之大,不算那個傀儡皇帝,還有誰比攝政王身份顯赫呢?
只是後面的話不知道怎麼,完整傳到了嫡女耳朵里,大小姐頓時大發脾氣,在房間裡砸東砸西,一干瓷器摔成滿地的碎片,還滿房間轉,大聲叫著要趕走那個庶女,後邊跟著的丫鬟只能連連提醒小姐不要踩到碎片上。
最後有沒有滑倒不知道,起碼大小姐有好一段時間躲在房間裡不出來,連學都不來上了。
女子自然也要上學,和男子分開,教的東西也大不一樣,而那位被點名的庶女,在這學堂還能稱得上一聲才氣。
侯府之外的學堂里,一群學生跟在先生後邊,魚貫穿過長廊,她們披著學堂的衣衫,在髮鬢上紮上長長的青色緞帶,輕聲討論昨天寫的文章。
女先生捧著一摞紙,一邊緩步走,一邊給學生們講解,最後單獨拿出一份文章來,點名表揚:“林年,這一次寫的,進步顯著。”
林年落後先生半步,向先生行禮:“先生教的好。”
她眉眼彎彎,生得一副好相貌,說嬌柔不羸弱,一雙眼睛若點漆,膚色雪白,披著一件擋風的斗篷。
頭上做工粗糙的木簪子單看略顯醜陋,但束在髮鬢中,倒也不算突兀,更添一份逍遙的道骨來。
其實林年這些天過的並不好,之前不好不壞的,雖不被主母喜歡,但衣食並不短缺,然而這些天,一直陪著她的小丫鬟哭著說,領不到以前規格的東西了。
林年不曉得其中緣由,聽說是大小姐求嫁攝政王未果,到處發脾氣,後院很多人都受到波及。她這個在學業上時時壓住她一頭的庶女,當然一直是大小姐發泄怒火的槍口,這次應該不過是,變本加厲了。
她微不可聞嘆息一聲,打算擺出笑臉來,迎著先生的話題說些想法時,遠處跑來一個小姑娘,繞過假山,衝到她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叫著說:“小姐!夫人叫你回府一趟!”
是林年唯一的丫鬟,天天只會跟在自家小姐後頭,嘰嘰喳喳說話,活潑的很,這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快把她眼淚都嚇出來了。
學生們停下腳步,她們和林年的關係不錯,自然也知道林年這樣生母早逝的庶女在侯府里的尷尬身份,紛紛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道:“是不是夫人有什麼事情?”
“最近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吧,你不要焦急,說不定只是些普通的事情。”
林年道:“多謝各位。先生,年先走一步。”
先生應允,林年便跟著自家丫鬟匆匆回了侯府,路上時,林年道:“團圓,你怎麼哭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稱作團員的小丫鬟癟著嘴,兩邊髮髻松松垮垮的,她道:“小姐,鄭爺爺死了!”
林年一怔,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下來,她馬上想到其中關鍵:“那我豈不是要回鄉守孝?”她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竟然停在了離侯府一條街的地方,躊躇不前,團圓拿手背抹了抹眼睛,道:“夫人好像就是想和小姐說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