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看著男子發亮的眼睛,道:“這樣,你先在這裡坐著,我去家裡打點水給你。”
男子剛想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說真的是叨擾姑娘了,沒想到,林年是讓他坐在這裡,也不願意帶他去她家裡!
不過一個姑娘家,的確得警惕一點。
不過還是不高興!
林年好笑地看著男子臉上表情連環變換,什麼紅的白的青的紫的,一併迸發出來,最後委屈地憋了嘴,泄了氣。
她也不掩埋心中疑問,因為她越看這人越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這話要是換成一個不羈的紈絝來說,必定就是上街調戲姑娘的開場白,然而從林年口中說出來,便成了一番認真的詢問。
這眉眼,這個鼻子,這周身的氣度,是……是她還在候府的時候見過的,應該是跟著大人出來見世面的時候,偶爾看見的一眼。
讓她想想,這個人……這個人是在,是在攝政王府那裡見過的!
坐在地上的男子還一點點試探:“姑娘,你記不記得,我們是見過的,就是在……”
“在攝政王府,對不對?”
在陌生的老家見到一個熟悉地方的人,那種心情難以言喻。林年看著他的眼睛,一點點從記憶里把這個人挖出來。
對,沒錯,是攝政王府的後院,一個很小的花園,她當時還很年幼,脫開母親的手,踢著石子就跑進了後花園,然後好像就……看見了這個人!
他和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長大了,長開了,五官分明,英俊的很,沒了小時候圓潤的模樣。
林年脫口而出:“你是那個……”
男子連連點頭,滿臉期待:“對對,我是攝政……”
“你是攝政王府的那個小侍衛!”
男子臉上的笑一下子凝固了。
林年越想越是,當初那個男孩子就是穿著一身預備侍衛的衣袍,不倫不類地扎著頭髮,脖頸上掛了顆珠子,背上背一把木劍,正鬼鬼祟祟地撥開灌木,要從攝政王府後頭一個狗洞裡鑽出去。
林年看見的時候,正好是這個男孩子踩住了略長的衣袍袍角,就在她面前,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眼淚都摔出來了。
他剛開始還沒看見林年,於是委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一顆一顆掉,齜牙咧嘴,揉著自己的腳踝。
等他轉過臉來,發現林年站在他後頭的時候,眼淚在眼角完全凝固了。
“你……”他像是犯了大錯一樣,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第一個反應是捂住自己的臉,“不……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