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來了,林年注意到張峻越來越明顯的侷促:“張大人,怎麼了?”
張峻看了看林年,又看了看陸光宗,阿田也道:“是啊夫君,自從你回來,怎麼突然……”
他心裡自然焦躁,比方說他居然和攝政王坐在同水平的桌子旁邊!這怎麼不叫他心上螞蟻亂爬!
張峻心一橫,站起身來撩開袍子,這次陸光宗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真是伸長手去夠都夠不著,愣是見張峻這個看不懂眼神暗示的大傻子跪在地上,聲線顫抖喊道:“臣張峻,參見攝政王!”
此言一出,滿座寂靜,阿田忙道:“夫君,你在說什麼?莫不是……”認錯了人?
林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陸光宗,沒說話。
然而沒說話才是最讓陸光宗眼前一黑的情況,他一個箭步竄出來,伸手一拉,硬生生把張峻從地上拽起來:“張大人,這酒還沒喝,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陸光宗背對著林年和阿田,只有張峻能看清他仿佛能殺人的眼神。
探花郎陡然一驚,眼珠子左轉右轉,也學著開始打哈哈:“哈哈哈哈,太像了,陸……陸兄長得真是太像了,我剛剛在馬上顛得有些上頭,還沒緩過神來呢。”
阿田才放下心來,靦腆笑道:“就是,夫君不善騎馬,大約真是一時眼花了吧。”
她看了看林年,道:“陸公子是我們早就見過的,怎麼可能是京城裡高高在上的王爺呢?”
不,現在他反而能肯定,這位就是京城裡高高在上的王爺。
雖然不知道前段時間還在京城的攝政王,現在怎麼就扮成庶民,潛到鄉下來種地看大門?
他真是嘴裡苦的發澀,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艱難陪笑,明明是意氣風發的探花郎,偏偏左右為難,討不到好。
張峻小心地撣了撣袍子外頭,端正坐在椅子上,一筷一筷地夾桌上的菜,時不時夸一聲年姑娘帶出來的廚子果然不同凡響,這些菜有的是正宗京城口味。
林年眉宇舒展,她應聲:“不過是年叫廚子隨便做做,張大人也隨便吃吃就好。”
陸光宗在旁一邊吃著自家年年給他夾的菜,一邊矜持點頭,十分贊同這菜一股京城口味的言論。
當然了,他趁著酒樓後廚人手不夠的緣由,把自己王府里的廚子打包送了進去,權當是在大街上哪個角落裡找來的隱世廚神。
所以不是京城風味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