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給劉御史使了個眼色,劉御史道:“啟稟陛下,工部員外郎賈政候在殿外,臣請宣召。”
“准。”
賈政進來,敘了禮儀,慷慨道:“父親臨終之時,臣侍奉湯藥在床前,父親並未有此遺命。”
“陛下,賈赦捏造亡父遺命,其心可誅!”劉御史立刻跟上。
“你才齊心可誅!”賈赦猛得從地上爬起來,“我才是榮國府的繼承人,父親又幾句話單獨叮囑我,難道還要昭告天下嗎?我父親忠心耿耿、一片丹心,臨死都記掛著為國盡忠,為陛下盡忠,你居然敢污衊他?”
“御前、御前、”賈珍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提醒,賈赦又噗通一聲跪下,磕得金磚一聲悶響:“我,臣失儀,陛下恕罪。”
事到此處,御史也覺得棘手啊。說忤逆吧,人家是遵照亡父遺命;說殘暴吧,也符合律法。連最常見的放縱奴僕族人為禍這個罪名也不好扣,若是以這為罪名,剛才說他殘暴,不是自打臉。既然這兩條不存在,也無所謂敗壞風氣。原本想著兩個靠祖宗蔭蔽,從來不上朝的勛貴虛職,見著大朝氣象,肯定嚇得吶吶不能言。沒想到賈赦倒是嚇住了,賈珍卻是一張伶牙俐齒。不對,賈赦這還不如沒被嚇住呢,有他之前膽小如鼠鋪墊,後來爆發才顯得惦念父親,容不得亡父英明受損。
寧榮二府之所以現在還掛著國公府的牌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今上念舊情,還記著賈家先祖為國忠君的功績呢~
劉御史在心中盤算,決心把突破口放在賈珍身上。賈赦比閨閣女子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裡玩金石、玩女人,風評不好,但不是大過。賈珍就不一樣了。
“陛下容稟,三等將軍賈珍橫行鄉里,曾強買民田。臣請徹查。”
“陛下,臣請徹查。”賈珍聲音比御史大:“臣從不過問這些庶務,都是府中大管家賴二主理。臣後知後覺發現,也處理了賴二。還因此上了大殿,背了罪名。臣請徹查,若臣有過,臣願補償苦主,依法受罰。若臣無過,也請諸位清官能吏,還臣一個清白。”
“我也,臣也請徹查。”賈赦補充,他回想了一下,他是個死宅,連當家做主的權利都在二房手上。原本榮國府出了什麼事情,都是他這個家主的不是。現在大殿上把自己不掌權的事情說明白了,有事兒老二擔著呢。
來之前珍哥兒就說了,只管跟著他附和,他都有打算。看那御史被他駁得啞口無言,賈赦哆嗦的腿都安穩不少。
“准。”
世上哪有人經得起“徹查”二字,可對賈赦、賈珍而言,又不入朝為官,身上只有虛職,名聲本就在糞坑裡,還能再差到哪兒去。
倒是查出了賈家豪奴一干不法事,二房王氏放印子錢的舊事也被翻了出來。王子騰都按不下去,王家女的名聲因此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