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站在宮門口送她遠去,服侍徐母的宮女小聲問道:“阿母,就這麼讓公主去嗎?”
“不然呢?”徐母笑著反問。
那小宮女心腹誹,徐母是餘姚公主母家旁支,名為奶娘,情同母女,什麼話都能勸,怎麼放任公主搶奪她人夫君,這可不是好聽的名聲。徐母平日看上去那麼疼愛公主,怎麼連這都沒想到呢?
徐母瞥了那小宮女一眼,笑道:“你什麼都不必擔憂,只記著今時不同往日就是。”
今時不同往日,往日是逆賊桓溫當權,公主只能屈身下嫁武夫,鬱鬱寡歡。今時陛下登基,作為當今天子的姐姐,公主本該赫赫揚揚暢快度日。
往日逆賊當道之時,郗超郗嘉賓為虎作倀,先帝憂憤而亡;今時他的妹妹償債,理所應當。
往日公主已經為皇室、為江山盡了自己責任,今時也該輪到公主享榮華自由。
青史、名聲,那算什麼東西,到了如今的地位,公主還不能隨心所欲,那這個公主還當個什麼勁兒?
徐母瞥著滿宮謹慎的宮人,心道,她們還不明白這今時不同往日的道理,在桓溫手下瑟縮慣了,也該調/教起來,不可失了公主的威嚴。
餘姚公主笑容滿面去崇德宮拜見太后,太后褚蒜子,從輩分上算起來,只是當今陛下的從嫂。陛下年幼,由太后垂憐聽政,雖則大權掌控在謝安之手,但謝安無論做什麼都要請示太后,以太后的名義下詔。
如今的餘姚公主炙手可熱,但她不認為自己能和太后掰腕子,進了崇德宮,臉上堆滿笑意,張口閉口都是奉承。
能讓先帝嫁入桓家拉攏有反叛自立之心的桓家,又在桓家保全自身,餘姚公主並非一味刁蠻任性。只要餘姚公主想,她能讓任何人如沐春風。
在崇德宮消磨了一上午的時間,餘姚公主才帶著太后給了諸多賞賜回到自己的殿宇。
餘姚公主一走,褚太后也動了動笑僵的臉,讓心腹扶著,在花園裡散步。
“你不勸我不要蹚餘姚的渾水?”太后笑問。
“想必娘子心中有數。再者,老奴即便不問,娘子這不也說了。”伺候太后的心腹已是頭髮花白的老嫗,伴著太后在這宮廷中度過大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