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武帝曹操篡漢之後,中原大地都只能保持相對和平,所以形成了軍政何合一的政治理念。晉以裙帶關係篡魏,又不敵北邊諸胡攻伐,南渡偏安一隅。連操縱廢立之人都只能是掌握軍權的大司馬桓溫,軍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有這麼多活生生的例子在,世人應該崇拜軍人、嚮往軍權才對。可人家就不,如今世族任職還講究“清貴”,比如著作郎、秘書郎、黃門郎這種在皇帝身邊擔任秘書、機要之類的官職最受歡迎。治理百姓、勸課農商那是“濁官”。
只看此時受人追捧的美男,就能窺見他們的審美,衛玠是被看殺,何郎傅粉被傳為沒談,受人追捧的是女性化的美。
嘖嘖,雖然晉人的政治理念有問題,但審美眼光還是有的。王憐花摸著下巴想道。
用過午飯,王憐花帶著盧釗一起去莊園瓷窯看新燒制的白瓷。
王憐花一身勁裝,不帶衙役隨從,翻身上馬,奔馳而去。他如今功法小成,世間鮮有敵手,除非出動大軍,否則留不下他。王憐花身量已經到成人高度,只是面容看著稚嫩,感謝此時偏於女性化的審美,少年人單薄的身形也不奇怪,加之王憐花氣質穩重,到晉興兩年來做的事情有目共睹,大家也不再以年齡看輕他。
到了莊園門口,守門人恭敬送他們進去,大師傅已經等在瓷窯門口。
“趙師辛苦,今早送上的白瓷我已見了,果真巧奪天工。有了白瓷,於我是如虎添翼,趙師是我的恩人啊!”王憐花快步上前,扶起行禮的趙師傅。
“明公過譽,我一燒瓷匠人,得明公知遇之恩,才能繼續燒制瓷器,明公才是在下恩人。”趙師傅,頭髮花白、鬍子拉碴,不知什麼年紀。若說他年紀大,摔打泥胚的時候,一身腱子肉,比年輕小伙子還能幹。若說他正在壯年,一頭花白的頭髮也沒有說服力。
不管他的年紀,王憐花看中的是趙師的技藝。最先遇到他的時候,他正用小爐子燒造瓷器,日子過得可憐巴巴,一屋子圖紙,燒出的瓷器雖然精美,可他沒有門路,就擺在集市上賣。能在集市買賣的人都是市井人家,對他們而言,用陶器裝東西和用瓷器裝東西有什麼區別。
趙師賣瓷被人“碰瓷”,有人污衊他是主家逃奴,偷的瓷器。
王憐花路過,救了他,送他去暫居的小屋,卻在屋中見著滿屋圖紙和那低矮的窯爐,當場請他到自己的莊園,專門燒制瓷器。
王憐花忘不了趙師當時的表情:“世人都崇尚青瓷,青翠瑩潤,光彩照人。我燒的瓷不一樣,我燒白瓷,通體白色,不喜雜色。”
“無妨,無妨,光彩照人不一定要青色,白色也行。若是你以後燒厭了白色,可以燒其他顏色。若是你只喜歡白色,我找其他人燒其他顏色也一樣。”
“窯爐可不便宜。”
“我有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