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看到一個小兵鬧騰那個女子,要在外頭就行事,他一腳踹飛了那兵。
也讓手下收斂一些。
不過他也實在管不過來。
朝廷不給錢光讓幹活,還要養那些犯人,真當他們軍營是魚米之鄉,軍營里大家自己都穿不暖吃不飽,餓死人也不是沒有的。
記憶中瘦弱的快死的女子,眼下卻腰板挺直,手裡拿著大勺,攪著鍋里的湯,火光印著她的臉,紅撲撲的。
更讓他驚訝的不是那個拿勺煮湯的女子,而是那個一身黑衣,面帶面具的女子。
吳江也知道她。
聽說她犯罪最嚴重,所以被賜予毀刑,整張臉都被毀了,這種刑法十分殘酷,因為十分疼痛,受刑的人,往往會因為太痛苦,而慘叫著把嗓音叫破叫啞,嚴重的話之後就不能說話了。
吳江知道她並不是她多慘,邊軍慘事見的多。
而是聽說她身材極美極好……在這本身就是一件慘事。
可是此刻她坐在草地上,身形的確是極美極好。
那雙眼睛都是極美極好極冷冽。
她身邊也有一把劍。
不僅幽深,還紅的發亮。
劍旁邊還有血槽。
這是一把見過極多極多血,殺過很多很多人的劍。
就那樣立在她身邊。
她若若大方的拿著一瓶酒,一點一點的往嘴裡倒,時不時還和旁邊的人說一兩句話。
她不像一個女子,像一個極其出色的將士。
自己營地里最好的將士,都沒有她銳氣。
夜風吹的她長發輕揚,柔軟的發梢拂過她臉上堅硬的面具。
自己盯著她,她也朝自己看來,卻是丟了一個嘲諷的眼神。
這個眼神讓吳江無地自容。
他收回了目光。
看向別處。
羊烤好了。
一個少了一條腿的老頭,跳著給自己遞過來一塊羊肉,一碗湯。
好久沒有吃飽的吳江,一口熱湯落肚。
眼淚都要滾落下來了。
燙。
好喝。
香。
再撕咬那羊肉,牙齒都想嚼碎。
太好吃了。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吃上熱飯了。
每日遇到的唯一熱的就是鮮血。
弟兄身上的血,噴出來是熱的。
只是屍體是冷的。
他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湯,大滴大滴的落淚。
吃著,喝著,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都死了,全都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