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學宮,阿尋向來人緣一般。
他很不愛主動交際。
批評人的時候,卻總一針見血。
一如此刻。
只是此刻,他批評的人是荊皇。
天底下,最喜歡殺人,殺人最多的荊皇。
少年人,又喝了一口水。
面前的羊肉鍋,煙氣沸騰。
阿尋覺得後背有點濕漉漉的。
但是他還是決定繼續說。
「我現在是荊國的治水大夫,我會認真履行我的職責,我的確會發動荊國大部分的國力人力來治水,經過我治水之後,荊國會比現在強盛十倍不止,可是荊國也會因此,發展緩慢,至少有十年,十年內,你不能再大舉進攻他國。或者你也可以現在殺了我。」
阿尋把手裡的杯子放下。
因為一直拿著的話,會一直抖。
會被人看出來,他抖的很厲害。
小五緊緊的挨著阿尋坐著。
此刻他也很緊張。
因為向來自謂武力極好的小五,也看不透面前這個穿著龍袍的略瘦的男子,更摸不透周圍,似有若無的感覺。
皇宮都是有暗衛的。
連熙國那樣松垮的皇宮都有,小五他們一行人都能被弄暈在宮裡,眼前這危險重重的荊國皇宮就更不用說了。
就算拼死,他也沒有把握把阿尋救走。
可是就算沒有把握,也是要堅定的試一試。
人生都是這樣走來的。
皇子云沉默的坐著,看著面前這個少年。
很白淨,耳垂很厚很翹,看著比自己還有佛緣。
若是大師兄在,此刻一定會很想化這人出家吧。
因為這個少年,這一刻,就像是佛。
一尊真佛。
從來沒有人敢當面指責荊皇。
從來也沒有人敢對荊皇說,你殺了我吧。
因為天下人都了解荊皇。
他是個嗜殺的人。
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他都不介意可以直接殺掉,荊國朝廷抬出去的兩段的官員,比進來的官員還多。
因為是真的會死。
申國文人那麼愛嘴碎,但是沒有人敢光明正大罵荊皇,哪怕隔著千萬里。
因為是真的會被殺死。
可是面前這個少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