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神佑的哥哥。
公主神佑用自己的命,自己的將來,換來了申學宮師生的命。
朝堂上,上一次讓人震撼汗顏,還是陳學監,他渾身染血撲倒在朝堂的地上,斷斷續續的作了一首詩。
讓整個朝廷都啞了。
這一次,公主神佑讓朝廷再次靜默了。
申學宮門口靜坐的那群學生,被人解開了身上的繩子。
有的被老父抓住就一頓打,打的抱頭躥。
有的還一陣茫然,呆呆的坐著。
有大聲的哭聲傳來,是徐太君的哭聲。
她帶著一群家婢,鶯鶯燕燕,全是女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哭喪。
哭到後頭,徐太君轉頭問一個纖細的女子:「你表哥要去蠻荒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那女子亦是哭的眼睛腫的如桃大,卻是點著頭:「表哥去哪,我也去哪。」
徐太君忽然嗷一嗓子大哭道:「你們就把老婆子我丟這裡?」
徐家寶還來不及和表妹深情對視,慌亂的安慰祖母和表妹。
一片亂麻。
游祭酒還呆呆傻傻的。
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陳學監扶著牆站起來,然後才把老游拖起來。
「你要去跟你的紅顏知己告個別了。」
游祭酒苦笑道:「哪有什麼知己,只不過用詩換酒,用名換菜。」
他們想看一看那個紅色身影。
沒有看到。
就見到她拿著刀的背影。
然後看到了那個送吃食來的黑衣少年。
除了吃食還有棉衣。
黑衣少年明顯比徐太君靠譜。
徐太君帶了一群人只是哭,人人以為是來哭喪的。
此刻大家有的站著,有的坐著,一口一口的吃東西,裹上新棉衣。
如同城邊的乞丐一般。
尤其是老先生,形容更是邋遢,像是年長的老乞丐。
黑衣少年給大家發了吃的,默默不吭聲。
顯然他很生氣。
明知不可為,而為,不是大膽,是沒腦子。
沒腦子要讓別人收場。
這個別人,是他的妹妹。
所以他不高興。
更多的是迷茫。
就這樣。
妹妹要去聯姻,要嫁人?
這是什麼世道?
是誰犯錯了?
他們有何錯?
妹妹又有什麼錯?
這一刻,他甚至想,你們都去死好了。
可是面上,他終究還是沉默又溫和,如同平日一樣。
學子們有劫後餘生的感覺,沉默的吃著東西,也有被家人領走了。
這樣的畫面,很古怪。
天之驕子們,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