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有雨,一些紙花的顏色被沖淡了,一些被染色了。
但是在冬日,萬物暗沉的時候,還是顯得好看。
小童子抱著花圈,一朵紫紅色的花挨著他的臉,也掉色了。
於是他的額頭連著一邊的臉,紫紅紫紅的。
看著有些滑稽。
神佑笑了。
拿出手絹伸手給他額頭擦乾淨了。
看著虎頭虎腦的小童子,那些學子先生也笑了。
「申學宮要散了,你去哪?」神佑問。
申皇只是要求去參加靜坐的人要離開申城,其他人可以不用。
小童子利落的道:「當然是跟著先生們走了,先生們去哪,我也去,我還要上學的哩。先生們去蠻荒,我也要去,聽說那裡有一種草很好吃,很甜,瓜果也格外甜,那裡還有大雪,我要去看雪,還有聖河,我想去看看,還有草原,草原有落日,一定也好看。還可以騎馬,騎很多很多的馬。」
小童子的話又脆又急。
沒有悲傷,只有嚮往。
其他人也被勾起了一絲嚮往。
對啊,蠻荒一定極其的美。
否則怎麼會有鹿家四兄妹這樣出色的少年。
否則怎麼會有洛妃那樣的女子。
怎麼會有力壓申學宮的學子,成為狀元的王大人。
連從蠻荒回來的陳學監,身上的氣質都與眾不同。
「過來擺花。」阿鹿拍了一下虎頭虎腦的小童子。
他沒有跟妹妹說話。
他還有點傷心。
明知道妹妹就是這樣的人。
從小神佑表面看著嬌蠻任性,實際卻是最會為人考慮。
從小到大,表面上是自己在照顧她。
實際也是她在照顧自己。
沒有她,自己活不到今天。
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傷心。
花圈擺好。
所有人集體行禮。
小公主也上前來,正式的叩拜了一下。
申學宮的這群學子,沒有以前那樣熱情激動,對小公主的到來。
短短的一段時間,讓他們迅速的成熟了。
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一樣。
經歷了死亡,而未死,還活著,就發現,人生重要的事情太多,不止詩歌,不止眼前。
當然,他們也很感激,小公主在朝堂上為他們求情,開過口,雖然沒有作用。
午後。
雨停了。
太陽出來了。
青松下,多了一個新墓。
新泥是黃色的。
墓前有很多紙花,有的有點蔫,有的還挺立著。
陽光很柔和。
照的雨後的天地,乾淨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