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並沒有停止,反而更大聲了。
殷雄嘆了一口氣。
望著無盡的黑夜,只覺得前路也是一片黑暗。
……
申皇李平安望著窗戶。
他的窗戶釘死了。
可是依舊能通過窗子看到外頭搖晃的樹影,影影錯錯,如同有人飄過一般。
他身邊盤腿坐著一個有些瘦弱的女子。
容貌比不上宮中的宮女,臉上也沒有妝容,顯得很蒼白,甚至還有點蠟黃。
眼睛也小,嘴巴也小。
耳朵外翹。
有點可愛。
她低著頭在繡東西。
李平安看到那樣子,不知道繡的什麼。
他見過洛姨繡東西。
針線很大,但是也很軟。
可是葉敏的手如同機器一般,一針一針都一樣寬窄,粗細都一樣。
李平安扭頭看了一會,就覺得眼睛酸了。
「你在做什麼?」
葉敏繡著東西,說話就很從容。
「做鞋,那天看你的鞋有點舊。」
李平安低頭看了一眼。
他的鞋子衣服是有定例的,平日肯定不會舊,尤其是他成為太子之後,衣服鞋子都是新的,稍微髒了就換了。
可是自從經歷的那晚政變,後宮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一些細節上的事情就沒有人注意到了。
風聲鶴唳,只求不死。
「你知道我穿多大的嗎?」
「知道,我比過。」葉敏說這話的時候頭低的更低了,聲音也喃喃的。
李平安愣了愣。
接著道:「別繡了,太晚了,明日再繡,陪我說說話吧。」
李平安以前總幻想,自己當了皇帝,自稱為朕,現在卻覺得很是恥辱。
他大概是全天下最丟臉的皇帝了。
成婚當日,貴妃就被人睡了。
朱貴妃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醒來,床頭還有一把彎刀。
宮中宮女都見了。
這樣的事情,自然瞞不住。
發生這種事,而且是成婚當日。
李平安很憤怒,他應該憤怒。
可是朱貴妃沒有以死謝罪,甚至還大搖大擺的打扮起來。
甚至不需要尋找兇手,兇手自己就炫耀了,就是那日掀掉太后昭面紗,把李平安提起來的荊國人,荊國將軍枯木長居的幼子枯木長河。
他躺在床上,拖著他年幼的皇后葉敏。